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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纯爱版(19~2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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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倒底部可以下载安卓APP,不怕网址被屏蔽了作者:楚无过

字数:22936

2021/05/15

 第十九章

  冲完凉出来,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好半会儿没人接。挂了再拨过去,还是

没人接。几乎条件反射地,我套上大裤衩,拎上脏背心就冲了出去。阳光折在水

滴上,五彩缤纷,于是我像条落水狗那样抖了抖身子。

  关于评剧,陈瑶表示还能听,「没想象的那么糟」;关于剧团,陈瑶表示挺

有意思,「主要还是平海话听着亲切」;关于牛秀琴,陈瑶说:「你这老姨有钱

啊,那个包可是爱马仕的。」虽然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是问:「啥爱马仕?」

陈瑶撇撇嘴,白了我一眼。我不甘心地问她咋知道。「锁头包啊,前年刚出的,

这谁不知道。」我就不知道。对所谓的奢侈品,我一窍不通,也不想通。

  「得有个小两万,」陈瑶哼一声:「上次见她拎了个古驰,这回倒好,大升

级了。」公交车上没几个人,晚风挺凶,以至于陈瑶的头发时不时地扑我一脸。

  「我妈的包咋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连自己都吓了

一跳。

  陈瑶显然愣了愣,然后就大笑起来。等笑够了,她卡住我胳膊:「很好啊,

令堂大美女,哪用得着啥名包啊?」

  窗外车水马龙流动如火,我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

  「好哇,」陈瑶掐我一把:「是不是想给你妈买包了?美得你,先把老娘的

礼物准备好再说吧!」是的,她是这么说的。

  早起已九点多,跑操场上溜一圈儿,我便一头扎进了自习室。遗憾的是,直

到陈瑶带早饭过来,我也没挤出俩字。事实上整个上午都好不到哪去,张五可脆

甜的嗓音总是时不时地打脑海里飘荡而出,搞得人烦躁莫名。所幸一番狠拼硬磨,

论文终究是搞定。

  下午三千米决赛自然毫无悬念。我甚至觉得,如果忽略掉场地和观众,有生

以来我参加的所有比赛都没什么区别。无非是鸣枪起跑,惯性,冲破终点。还有

几乎一成不变的大太阳——我,就是太阳下的一头驴。万般不幸的是老天爷连胡

萝卜都懒得搞了。接下来还差个五千米和百米飞人,捎上西南角的铁饼和三级跳,

也就轮到了校运会闭幕式。趁这功夫我到宿舍冲了个凉,临别陈瑶还叮嘱我「千

万别睡过了头」,「落了奖牌可就亏大发了」。

  怎么会睡过头呢?走在鹅卵石甬道上时,我脚步匆匆。至于为什么匆匆,我

也说不好。倒是东操场的欢呼声厚实得像张浸了水的老牛皮,在骄阳的滋润下越

裹越紧。于是我又抖了抖身子,索性小跑起来。

  到平阳大剧院时五点出头。也多亏我兜里揣了俩钢镚. 期间我老觉得母亲会

回个电话,然而并没有。站在葫芦前,我攥着手机犹豫半晌,终究没能按下那个

油乎乎的拨号键。遗憾的是,没人引路你连后台大门都进不去,更别提找到歌剧

厅道具间了。何况离演出开始还有两个半小时,谁知道剧团这会儿在不在呢?

  整个剧团下榻在附近的一家平价酒店,昨晚母亲倒是提到过,但确切什么地

方我还真想不起来。跟看门大爷一番唇枪舌剑后,我只能毫无脾气地在门口台阶

上坐了下来。老头却有些没完没了,逮杆旱烟袋把铁皮门敲得咚咚响:「现在的

年轻人就是不守规矩,没有演出证,哪怕天王老子我也不能让你进去啊!上午就

有一个,拽得很嘛,又是谁谁谁的亲戚,又是认识哪个市领导,啊,我让他进去

了吗?最后来了个熟人,结果嘞,还不是把人给领走了?想进去,没门儿!」他

这普通话挺溜,年轻时多半是个知识分子,也难怪浑身上下散着股酸臭,连扑鼻

的烟草味都掩不住。这么一想,我也就原谅了他。于是在老头的长吁短叹和砸吧

声中,我度过了一段难捱的时光。每当有人进出,我都会满怀希望地抬起头,再

大失所望地垂下去。老头不忘煽风点火:「走吧,有熟人也不行!」

  多亏他老吉言,话音未落,我便看到了小郑。一如既往,他穿着双方头布鞋,

腰间的钥匙链叮当作响。不等我站起来,他便瞪大了眼:「咦,林林来了啊,这

演出可还得俩钟头哩!够积极!」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发觉张岭话竟如此悦耳。

  郑向东把后台摸得很熟,说句不好听的,就跟走在自己家一样。他还在为上

午的演出兴奋,并迫切地希望把这份兴奋传导给我。「这样的舞台才叫舞台嘛!」

他说。「上午的效果太好了,反响也不错!」他又说。「你啊,没来,太可惜!」

和着钥匙链的叮当声,他手舞足蹈。我闷声不响地跟在后面,费了好大劲才勉强

附和了两句。是的,在如此严肃而活泼的氛围中,你总得表示点什么。

  与多功能厅相比,歌剧厅的后台确实要气派得多,光休息室就有四五个。然

而,空空荡荡,除了我和小郑再无他人。几乎脱口而出,我问:「我妈呢?」或

许周遭太过空旷,我的声音竟有点发抖,听起来简直像是在质问。

  「你妈啊,」小郑从道具箱里抬起头来,瘦削的白脸在灯光下更显苍白:

「晌午说是跟几个领导吃饭,这会儿在哪儿我可说不好。」

  「啥领导?」我吸了吸鼻子。

  「就这个大剧院的呗,院长还是啥,还有那个,啊,平阳文化局的,这次巡

演也多亏了人家。」

  除了嗯一声,我也不知说点什么好了。两侧墙壁铺延着巨大的镜子,交相辉

映间诞下一坨坨斑驳的光晕,像是古爬行动物落下的眼睛。

  「这世道啊,也就女同志受欢迎,领导接见嘞,也是紧着女同志。」沉默片

刻,小郑突然长叹口气——他整个脑袋都埋在道具箱里,以至于瓮声瓮气的。我

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但不容我反应,那张白脸便仰了起来——小郑笑了笑:

「开玩笑开玩笑,有牛秀琴在,我也就没陪你妈去,咱团里好歹留个镇场的不是?」

  我没吭声,而是顺着化妆台走到了大厅的另一头。再回来时,我说:「一顿

饭吃到现在。」不高不低,非平非仄,我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郑向东很快接过了话茬:「也是,没准儿上哪儿逛去了?个个都跟刘姥姥进

了大观园一样,不就是个省会嘛,理解不了。」

  我只能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啊,」小郑站起身来,扭了扭腰:「这跟领导吃饭嘞,还真没准儿,

以后你要当了领导,别为难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成。」这么说着,他哈哈大笑起

来。

  此玩笑并不好笑,事实上我尴尬得脸都涨得通红。好在这时手机响了,我以

为是母亲,结果陈瑶火冒三丈地说:「这都要颁奖了,你人呢?」

  就一个电话的功夫,杀进来五六个人,看到我,他们说:「哟!」我只好冲

每个人都笑了笑。接下来的十来分钟里,剧团人马陆续赶到,一番嘻嘻哈哈的调

侃后,大家便忙活起来。毕竟能力有限,帮着把道具箱搬到前台,我也就无事可

做。期间李秀霞给我塞了俩猕猴桃,我小心翼翼地问起母亲,她甩甩胳膊唱道:

「天涯茫茫寻娘亲,娘呀娘呀,你在何方?」满堂大笑中,我握紧猕猴桃,就像

紧握着她的两个奶子。

  郑向东布置起舞台来就是纯粹的张岭话了,土,俗,不容置疑。他腰间的叮

当声总让人想起年少时光里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歌剧厅的弧形舞台像艘搁浅的巨

轮,对面的观众席在一团团渐次浓重的黑暗中竖起密密麻麻的墓碑。凝视许久,

我终究还是一跃而下,仿佛真有块浅滩等着我淌行而过。

  母亲来电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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