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庆儿自己个孤孤单单的多可怜。”
大脚再不说话,垂得更低,也萎缩了去,像一丛被日晒蔫了的草,全没了平日里活灵活现的样儿。
看大脚黯然的样,巧姨的叹了气,“唉,看这日过得,让人凄惶,还不如我呢。”说完,连带着想起了自己,眶里竟有些哒哒的难受。
要说巧姨和大脚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男人和大脚的男人富贵那是发小的。巧姨比大脚早上两年嫁到了虎沟,转年便生了葛丽。
那时候富贵还是个光儿,和巧儿爹又好得恨不得穿条,每次葛红兵回来探亲,他都天天的往他家里来,哥俩没事就喝上几盅,有时候喝到兴之富贵便嚷嚷着让嫂给自己也张罗个媳妇儿,本是个说笑,巧姨却上了心,想起了娘家村里要好的妹大脚。那时的大脚还不叫大脚,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秀枝。
黑里公母俩完了那事儿,巧姨对丈夫说了自己的主意,葛红兵也不住的。
葛红兵见过秀枝那闺女,模样和巧儿娘样,白白净净地俊得邪乎。不光模样俊也好,不像自己老婆那么泼辣,却大大方方的还透着温柔,富贵那是富富裕裕。
转天起来,葛红兵便老婆回娘家,那着急地样儿倒像是给自己讨小。
巧姨回娘家找到了秀枝提了这事儿,秀枝平日里大方却也羞红了脸,憋在那里就是不说个话,巧姨二话不说就把她拽回了虎沟,又让葛红兵喊富贵往家来。
富贵憨,除了和葛红兵话多些,见了村里人就像个闷葫芦,更别说是生人。打门就相中了秀枝,却只会嘿嘿地傻笑,一句整话都说不,气得巧姨悄摸儿地踹了他好几脚。
秀枝对富贵开始并不太可心,架不住巧姨那张巧嘴,慢慢的地便觉得富贵憨得也有些可。板也好,地活河边捕鱼都是没得说,是个过日的爷们,一来二去地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房挨着巧姨家早早地就盖好了,和巧姨家一样,齐刷刷地红砖青瓦,选了个吉庆日打打地把秀枝娶了门。
秀枝也争气,十月怀胎,转过年来就生了个大胖小,把个富贵乐得差没蹦上房。
前后脚的功夫,那院里巧姨也生了老二,可惜还是个丫。葛红兵看着个丫片烦闷得够呛,却也不敢说什么。
虽然比上不足比总是有余,两家的小日倒也过得红红火火,一年一个样儿有滋有味的。
可老天爷就是不开,富贵赶牲车,可那天也不知咋了,青骡犯了轴劲,怎么牵就是不辕。气得富贵抡圆了照着牲就是一鞭,这青骡被得急了,后顺势尥了一蹶,正好踢中了富贵面的命儿,当时就了起来。
吓得大脚麻了爪,手忙脚地扶富贵上炕躺,拧了手巾往上敷。过了几天消了,看那地方好得样,便都放了心,以为就此完事了,俩兴采列地准备一。这时候才发现,无论富贵怎么努力,那儿却怎么也不起来了,最后大脚甚至用了嘴,那东西仍是那么垂丧气地缩成个蔫萝卜。富贵当时死得心都有了,大脚也是愈哭无泪,但还要打起神,说一些宽地话给富贵。后来俩人又努力了多次,想着法儿地鼓捣还是一起都没有。又偷摸着去了县城的医院,找了无数地偏方,熬成了药汤喝似地,到底是一事无成,这才死了心。
从此,富贵更加的沉闷,每天灰着个脸,人也萎成了一团。大脚却没事一样,每天把富贵伺候得更加熨贴,自己的心里却好像被挖去了什么。
开始巧姨并不知这些事,富贵是要脸的人,大脚也抹不开把炕上这事跟人说。好在巧姨心细,总觉着这段时间这两神神叨叨地,就扯了大脚问,大脚拗不过,终于把一肚的苦倒了来,巧姨这才知原尾,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男人一年最多也不过在家带上一个月,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俩说着说着搂抱着哭了一团。
其实大脚的苦巧姨比谁都清楚,大脚甚至还不如自已,好歹自己一年还有那么一个月的好日,可大脚边却天天睡着男人,守着个乎乎地却啥也不成,那滋味来得越发地难受。
难受归难受,日总是要过去的。瞅着庆生一天天的了起来,壮得像个小犊,大脚看在里喜在了心里,竟压住了那些念想。好在富贵也不是全废,那东西不行还有别的替换着,虽然差了好远,但比啥都捞不着还是好,凑合着用呗。就是有些不解渴,常常上不去不来的,就像半空中那么吊着,郁闷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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