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50卷）288(2/6)

竟不如他！」双掌一推，镶满碗大铜钉的两扇木门裂轴飞去，砸碎院一地青砖，势犹不止，犁至堂前阶，力将逾三寸厚的门扇掀翻过来，压毁两侧廊庑栏杆，如攻城梯般，轰然架上台基回的甲垣！漫天碎屑飞卷直上，簌簌倾落，老人负手跨过槛，见堂前六扇明间大开，簷置着一只似鼎非鼎、似盆架又非盆架的四脚铜托，托足是四昂颈敛翅的鸟，的镂空圆环则铸成扭曲的蛇，併着鸟尖喙，儘凋工古朴，却是一幅生动的争啄景象，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品。

一名锦衣玉冠的矮小青年，跨在没被压毁的半截栏杆上，左手托腮，右手持箸，摇晃着簇新的粉底皂靴冷冷砸嘴：「破你个西瓜！一把年纪了，没儿规矩！没见正吃东西么，添什么？」筷尖凌空写了个法诀，轻声疾叱：「……收！」激尘扬沙一阵卷搅，全了火锅，的汤面上骨碌碌地沸汩溢，不见半葬污。

」老人侧首避过，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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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雨与他一正一逆，以相同的手法为之，功力立判，聂雨全无抵挡之能，阵法转即解。

「你自叫什么？」「你的小名啊。

但放大到磨盘尺寸，还能写得像法书里那般婉媚、形神俱备，犹有过之，除了书法造诣，亦须有绝的武功才能办得到。

此际青玉盆里却窜着腾腾气，与簷外扑簌落的虀碎恰成对比，风中传来鲜汤香，盆中居然放了个大火锅。

金貔朝开国功臣第一，封成骧公。

聂家小，真以为你那能耐，便能小瞧天英雄么？」「说什么呢对狗，你爷爷吃火锅，哪知孙踹门闯来，急着分啊。

以他习武练字超过七十年的毒辣手，这匾上的「不如归」三字只能是一人所书，天上地、古往今来，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写。

邵家小儿不识箇中真义，纵使默背了秘笈，耗费半生也练不到家，整个不不类的《离合剑》来，只能说是笑煞人也。

主张舒梦还发动叛、兵败被囚的一派，无法解释后来的封北自治；主张他与武皇握手言和，才得裂土封疆的，又不能说明何以一度无官无职，恍若不存……如今看来，成骧公当是野于此，至于是否于自愿，「不如归」三字意在言外，毋须再论。

他施展法倒纵堂，单掌地，正御阵，岂料大阵次第逆转，彷彿遭人解锁，堂外雾飞快散去，赫见殷横野并未打烂玉盆，而是将手掌上，纵阵枢解阵。

舒梦还与武皇承天从相知相扶，到开国后的政见相左，最终君臣反目，两人一生的谊变化充满戏剧，素为文人客所锺；更可能是武皇终未对这位「吾之龙骧」痛杀手，只贬执夷，遣回北方守故，甚至许他封国自治，而非禁或放逐，让人打从心底盼望世间帝王皆能有若此，而非「最是无帝王家」吧？舒梦还遂成渔七砦之祖，鸣珂帝里、龙野冲衢等七砦之名，即自其手书匾额。

」聂雨笑不笑，信手夹了枚，甩筷扔。

蛇环里嵌了只青石圆盆，通温，泽乌，只在光线方显碧；如是玉质，怕是青玉中罕见的青玉。

「来！赏你的，叫两声听听……汪汪，汪汪。

光这么大块的无瑕玉料，价值便难以估算，遑论匠艺。

」聂雨挑眉斜乜：「爷爷给你取名旺财，你不记得啦？」「你————！」殷横野面丕变，正一指戳死这无赖，后忽生异样，那枚甩着汤的击中空空如也的大门，顿无踪影，随即泛起一阵奇异波动，过五行八方，偌大的院里天地错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火不相等俱失其常，凭空升起了一座严密的术法大阵，玉盆里的火锅连同香气齐齐消失，居然全是幻术——聂雨很想直接在成骧公珍藏的这件「凫喧鳞跃青玉笔洗」里煮，连火锅都不用，毕竟啄鳞犯了奇忌讳，聂二侠的计较，连古人也不能放过的。

综观天五间，能有这等术法造诣者，舍聂二公其谁？殷横野没料到他还敢现，见聂雨颈间挂了枚天珠似的坠，咬得嘴里喀喀作响，竟是妖刀刀魄，料此间乃是一局，虽不意外，只不知耿家小用了何法，竟劝得慕容以佛血为饵，怒极反笑：「无才惭孺，千里愧同声！不想被耿小这般轻视，派一名三度败将来打阵。

老人自问武功不逊成骧公，但字学得再像，毕竟不是他，回神后几度提指再写，终又放落，不知不觉在门前站了一刻有余，才喟然叹：「我不如他。

笔锋震古铄今的舒梦还。

「风逐万里」舒梦还！须知数百年来，学骧公者不知凡几，能临几可真的《太初赞》等名帖之人，历代皆有。

然而，从大权旁落到北去渔，当中却有数年空白，史书稗官皆无记载。

可惜周遭拦阻太甚，只能悄悄将玉盆留于阵中，期待对狗一阵瞎捣，顺手将这件衰打个稀烂。

——舒梦还。

得，才悟终南捷径，从而掌握此一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