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文体与精神分裂症(2/2)

*最初发表于2003年《天涯》杂志，后收随笔集《文学的》。

2003年3月

这样一个文明峰的现代社会里倒是邪教迭。特别是国九一一事件以后，原教旨极端宗教主义、原教旨极端民族主义、原教旨帝国主义以及原教旨等级主义……以各准邪教的方式卷土重来，在很多地方一呼百应大获人心。这些思基本上用不着理论和文学，却使理论与文学无法招架一即溃。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思都有神分裂的特：或是理智到教条主义的程度，词夺理，冷血无；或是觉到享乐主义的程度，声犬，纵无羁。很多人就是这样缺乏完整人格，其偏执、自闭、僵固以及罢不能是常有症状。问题是：知识界对此是否毫无责任？那些泡沫化的理论和泡沫化的文学，是不是促成了这一场神危机？那人类理智与觉被分隔理以后的双双失血，双双无，双双恶变，是不是终于面临着神分裂以后的如期反应？

一个中产阶级日益庞大的社会里，文化过剩的真相其实是文化缺位。以前是“文学于生活”，现在差不多是生活源于文学并且于文学了。以前是“理论于生活”，现在差不多是生活源于理论并且于理论了。从表面上看，文化营销轰轰烈烈五彩缤纷，但世界历史和现实生活正在发生刻变化，旧的解释系统力不从心，越来越不能与人们心最的焦虑接轨。倒是很多在现实生活中摸爬打过的普通人，总是有书本之外太多惊人的故事和太多奇妙的想法，为文人墨客们闻所未闻。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对文士们的忙碌表示疑惑。理科学也有足够的理由瞧不起文科弟兄的几句酸腔——这等院校外的普遍现象，似乎尚未引起人们的重视。

牙作家费尔南多·佩索阿说：“在今天，正确的生活和成功，是争得一个人疯人院所需要的同等资格：不德、轻度狂躁以及思考的无能。”（见《惶然录》）

从笛卡尔、莱布尼兹、康德以及列宁那里继承对觉的怀疑；或是认为比理更“本质”，从尼采的“酒神”说和弗洛伊德的“潜意识”说那里继承对理智的蔑视。还是在这况，理论不光是一文，它构成了学者们获得觉能力的障碍，其实也是创造优质理论的障碍，哪怕他们笔可以偶得一些漂亮的文学化修辞——到这一并不是太难。文学也不光是一文了，它同样构成了作家们获得理智能力的障碍，其实也是创造优质文学的障碍，哪怕他们笔可以搬几个奥的理论化辞藻——到这一同样不是太难。

“疯人院”的最大心理特征就是觉与理智失衡，是觉脱离理智的控制，或者理智缺乏觉的支撑。因此，现代社会的修复，不能不从人的心智修复开始。在这里，对文的关注，也许是我们必要的基础作业之一。我们当然不必要也不应该统统投跨文和多文的写作，不必要也不应该接受对任何形式的迷信。但我们至少应该心脑并用，通同时达理。“通”的理论就是富有经验觉积蕴的理论，哪怕最为枯燥的思辨推理中也伏有的脉。“达理”的文学就是富有思想智慧积蕴的文学，哪怕最为冲动的诗画意中里隐有思想的重力。很自然，我们还应该对文分隔垒抱有必要的反思与警觉，对某些“非典型写作”援以宽容。这不是什么很的要求。这只是无法禁锢的心灵自由，让我们自己在写作之前，首先成为一个神健全的常人，像常人一样来知与言说这个前的世界。

人类的理智与觉终于被不同文分理，被学者与作家分理。而理者们在日益职业化与技术化的竞争压力之，画地为牢，自我囚禁，单繁，自我复制，直至陷神枯竭和绝育的境地。他们心智空空却自居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言词滔滔却总是对当重大的神问视而不见或者避实就虚。他们使版汗充栋，但人们仍是阅读的饥民，常常在书店里翻了半天，不知有哪一本可读。

阅读的饥民们更有充分的理由，对文本中的理与觉一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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