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番外一(2/2)

李世闲留在世间的最后一首诗：城直北千余里，冤气苍茫成黑云。此朝灭魂归去，落人亡俩不知。

“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民之禄，当忠民之事。怀关的百姓不能重蹈娘关百姓之覆辙，开城门！一切罪孽，一切系，全由我一人承担！”李世闲言罢，泪如雨。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碑字最悲。

都是在几乎杀绝之后，才令封刀的，仅娘关一城，死者即达二十余万，整个关外县无完村，村无完家，家无完人，人无完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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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一言可定数万人的生死。

李世闲已经这样默坐枯禅三天三夜。这会儿，他微闭双，沉不语，但细心的人，可以观察到他面的肌在微微颤抖。

声。

文人气节，千古风，死当谥文正。

一代诗人李世闲，以一人死，救万民于火。

他留遗嘱：“吾晚节有污，唯有一死以谢天，无颜见列祖列宗，勿忘以白绫覆吾脸，吾不以林服陪葬，也不愿以武服敛，可敛以僧服，予以火葬，骨灰洒在城以北，死无葬之地，便是吾之宿命。”

天平的一是气节，一是万余人的命，孰轻孰重，决策者百般思量，难以决断。

世人不知天地之间浩然有正气，杂然赋形，此气势磅礴，凛烈万古存。

这时，前线斥候谍急急来报：“禀报各位大人，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北武蛮就要攻城了！”

北武蛮关之后，一遇抵抗，城破之日，必焚其庐舍，杀其人，取其，烧杀抢掠，令士卒各满所。

终于，他睁开，扫视了一议事堂的怀大小官员，双手叠在腹前，缓缓说：“我辈受皇恩，本当为皇上歌哭，为皇上尽忠，然尽忠易，报民难。自古降者便是历史罪人，将万劫不复，然而百姓可以幸免杀戮；主战者令人肃然起敬，完结完名，不枉一死，然而百姓因此生灵涂炭。唉，难呀，看来鱼与熊掌无法得兼。为求名节，置满城百姓生死于不顾，我于心何忍……”

他细碎的脚步摸着小径的石，背向斜，看着自己被拖得漫而扭曲的影，一步步离开，离开血红的夕，向着影更蹒跚而行，毫不迟疑，诀不回。

城边关是典型的武将倨傲，文官低，但李世闲的话不说是一言九鼎，至少也是举足轻重。

时间已经越来越迫，此时此刻，人们的光一齐集中在李世闲上。

翌日清晨，云开日时分，北武将军耶律昊天找李世闲商议安民之计策，不料李世闲已自缢于经略使宅邸。

李世闲江南芜湖人，大林文坛有名的大诗人，又是朝廷命官，在号称天龙首的河北担任经略使，在怀自然是德望重的前辈。

李世闲死后无坟，也就无碑。

他的骨灰在关外随风游，死魂不灭，他要亲看到大林帝国的将领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那一天。

当盛夏落日那最后一抹血的余晖即将隐去之际，怀城上竖起降旗，李世闲痛苦万状开城门以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