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原星夏字数:294102021年7月12日01那一年,芊歌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黑皮肤的兽人们。
海平线驶来的难民船犁开海面,缓缓靠近港口停靠。
沉闷粗重的汽笛声响过后,舱门开启,黑压压的人群淤泥似的从舱门涌出。
当它们到来的时候,I城正用它六月的炎热空气,用热情的喧哗和躁动的鼓声,用色彩鲜艳的彩旗和条幅,用底座遍布的青苔和藤壶的石栈桥,用令人炫目跃动的花簇,迎接着这群远道而来的兽人们。
镜头切近,深邃凹陷的眼窝内看不清兽人们的眼珠,从咧开嘴角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尖牙。
炎夏烈日底下的兽人们像一群热得发慌的黑犬,一滩涎水从嘴角直流到下巴沿。
因为性别比例的失衡,移民而来的兽人基本全是雄性,兽人们上身赤裸,通体乌黑,手臂宛如的生铁铸造的桩子,四肢健壮,圆宽的臂膀呈现硬朗的肌肉轮廓,肌肤在阳光下反射油光。
电视屏幕上的兽人长老已是须发斑白,操着蹩脚的人类语言对者镜头一字一顿道谢,他的眼神中却写满了急不可耐和贪婪。
黑肤的兽人们在恶劣落后的南大陆生活了千百年,无时无刻不垂涎着北方海岸都市的繁华。
偷渡屡禁不止,非法移民登上这片土地,宁愿时刻面临被逮捕和驱逐的风险。
如今新登上港口的他们,以及在此处潜伏依旧同胞们,终于可以合理合法地走向明处,在这片土地上沐浴阳光。
人们总是确信,人道主义的胜利相比物质文明的成果更能为都市增添一抹亮色,这座冷漠隔绝、高速运转的资本机器,却在顷刻间化为一座温情漫溢的热土。
市民们麋集在港口边,用盛大的排场欢迎着兽人难民们。
形形色色的喧嚣人海中。
有手执花束的男童女童,有普通的市民,也不乏政府官员,从前追捕兽人们的警察们如今却成为了维护秩序者,为这些黑皮的来客们保驾护航。
兽人们像是末过滤的黑醋般粘稠的前进着,五彩的旗帜在晴空下招展,火苗似的晃动着,像是扭曲一团成多彩到污染的漩涡,活像一锅暴沸的生油,将周围的燥热的噪声全部吞没进中央。
乌泱泱的人群中拉出道道鲜艳醒目的横幅,青空之下有一条横幅格外亮眼夺目:「欢迎回家!我的兽人兄弟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兽人们(女记者的声音此时已经哽咽),再也不会被作为非法移民驱逐了!他们从此结束了苦难流亡的生涯,始终被驱逐的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庇护所!这是历史的时刻!这是人性的胜利,在这里,他们将和我们携手共同建设家园!这里是我们的家园,也是你们的家园!欢迎回家,我的兽人兄弟!」黑流滚滚,兽人们络绎不绝向着新大陆涌去。
雄性的兽人正值躁动发情的时期,几十上百双眼睛斜窥着激情播报的女记者,紧盯她敞开的V领口洁白闪烁的肌肤。
淡紫色的制服套裙绷紧她的身材轮廓,炎夏的香汗使得女人的肌肤晶晶发光,也在被兽人们贪婪地视奸着,至于裙边露出的穿半透的肉色丝袜的美腿,更是让兽人们馋得直咽口水,只想伸出舌头从脚踝一路舔到大腿根上,想象着她的丝袜被香汗浸透之后,大腿内侧呈现的柔滑触感。
少女美妇们肌肤雪白,在海滨湿润空气的滋养下格外娇嫩,让兽人们更加激动不已的是,如此肤白貌美的女人们在这片浩瀚的新天地上比散落在沙滩上五色斑斓的贝壳还泛滥,应有尽有、数不胜数,而且手到擒来。
夏日的燥热让欲念像是吸水的海绵般快速膨胀,刺鼻的荷尔蒙的气息缭绕在这片黑色的兽人大军的周围,像是输送给这颗机械心脏的黑色的血,在神经的指引中每一个细胞都在搏动着,像是机械般的汇聚在着输血的入口。
那晚整夜人们用火光般的红霓虹妆点整座城市,灯火如同讯号般,自城中心向四周次第点亮,昭告着胜利的信号。
6月X日,I市的室外气温为33摄氏度,室内空调的凉气隔绝了外界的炎热,黑亮的岩板茶几上摆放几绺切成块的西瓜,玻璃杯内的酸梅汤上则漂浮着透亮的冰块,坐在惬意宽敞的客厅上,芊歌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黑皮的兽人。
在目睹这些兽人之前,芊歌早已不知多少次听父亲讲起这些可怜兽人们的苦难历史:人类对于自然界的过度开采和破坏触怒了自然,在这座星球上滋生了种种天灾,导致南大陆的兽人们的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同时人类对于牦牛肉的需求量远远不足,一个体量庞大的热带牦牛群几乎将南方的巨木丛林啃食殆尽,兽人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横遭火顶之灾,兽人们才不得不远离故土来到I市避难,然而傲慢的人类却要把他们当作非法移民和偷渡客严厉打击,实在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这一切不平等的根源,来源于人类对于弱势群体缺乏同情。
人类身为地球长子,必须对这些可怜的生灵心怀同情,慷慨地、无怨无悔地和他们共享文明发展的成果,这也是芊歌的父亲林赐爵一直以来的奋斗的目标。
当她想起自己有这样一位伟大的父亲的时候,芊歌真切地感觉到感觉也是胜利者的一员,她的心跳随那鼓点在跳动着,俯身灵动的大眼睛紧紧盯住电视屏幕。
芊歌的母亲林太太并排坐在沙发上。
自始至终对电视内的盛大景象投以睥睨,脸颊由于缺乏光照而呈现白纸般的质感,尽管相貌美丽动人,却活像一尊正在发散冷气的冰雕,微微皱起她的柳叶眉,半天唇瓣一直在发颤,像是要吐什么东西却吐不出来一样,最终从她的薄唇间啐出三个字来:「黑猩猩」。
「妈妈!」芊歌扭头看她,小脸气得绯红,「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爱心呢?在爸爸的努力下,兽人才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园!这不是应该高兴的好事吗?!你分明是在歧视兽人!」「呵。
好容易把那群眼红的下等人隔绝出去,怎么?这些比下等人还下贱的畜牲也配来啃一口?真是恶心——」「妈妈!」「姑娘,你该不会还把你爸爸当作什么英雄?他做这些,无非是为了他的前途和声誉——还有这个,」她仰起头,用下巴指了一圈房子,「权贵俱乐部的钥匙」「那妈妈你不也住在爸爸的房子里嘛」林月怜顿时哑口无言,只是用怒目看着芊歌,她的柳眉一颦蹙,不得不说尖酸刻薄的美人发起怒来,总是格外让人觉得害怕。
「要是换我嫁给爸爸,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爸爸」芊歌小声咕哝几句,芊歌也不知为何,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只觉得这个母亲越来越浅薄自私,她就像一台老旧的留声机,每天只把那些积灰的旧观念刻进唱片里,吱吱呀呀地充斥在这间旧屋里,甚至懒得看一眼窗外如何,想必父亲是受不了她的浅薄,才选择每日在外为理想奔波,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然而芊歌又不得不羡慕着母亲的美貌,岁月莫名其妙偏爱刻薄的人,从末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每当看她顺滑细腻的黑发盘作发髻,插上一枚簪子,顿时浑身散发着一种贵妇的气场。
她额头饱满,脸颊瘦媚,鼻子小巧精致,有几分恰到好处的立体感,唯独的身体纤瘦单薄,像是撑不起那层薄薄的衣服似的,仿佛她脚步碎巧地走动起来,肩膀和腰脊真的会发出骨节相撞的声响似的。
黑缎子的复古式连衣长裙刺绣碎花,饰以了无生气的白孔雀,金丝花边衬托她隆起的雪白胸脯,不大也不小,长裙收腰显出流水般绵柔的线条,颀长光洁的美腿斜侧放置着,在裙摆下献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她不耐烦地侧脸看向一边,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黑袜熨帖地紧裹从足尖到小腿的肌肤,中间一段白净的大腿更加耀眼,半透出皎白的足尖微微翘起,足跟的肉红色则从脚跟中,永远一副「冷月无声」的旧时大小姐做派。
芊歌看那电视机上闪烁的画面,突然心中使坏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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