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跃想: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轻。或许是不想惊扰雪夜。
到宿舍外,徐仪清拉杨跃的手,与他并肩而行。
杨跃拉起地上徐仪清,揽住他往外走。
他摆正了姚玲玲的脑袋,看了半分钟,确保真的不会掉来,心想:人用刀自杀,现场好像和杀梁山的场景差不多。生老师说刺中颈大动脉,血会呈状,甚至可以看到随着心脏的搏动而变化。早几分钟,这里该像音乐泉一样,由声伴奏血涌。
他们经过昏黄的路灯。
杨跃握住徐仪清的手。
她往实验楼走。
雪太薄,掩不住人间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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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似乎总比其他夜晚更静谧。像是那些雪,那片夜,收了背景噪音。
徐仪清手比冰还冷。
姚玲玲创周围还连着薄薄一层肌。因为受力不均,那些薄肤在一一撕裂。
杨跃说:“凌薇薇好像···”
南方这一场薄雪,蓄谋已久。那雪沙沙落在桂树细的叶上,压弯绿叶面,从叶尖坠落地面。
徐仪清手中的草稿纸上,字迹娟秀,写着:爸爸妈妈,我不想成为你们的拖累。不要卖房带我去北京动手术了。你们再生一个吧。我不值得。
杨跃走在徐仪清右旁,伸手挡住徐仪清上飘的雪。于是雪落在杨跃手背上,冰冰凉凉。
徐仪清迷茫抬,不忘问:“回你妈妈家?”
夜太,侵蚀掉世界底。
杨跃和徐仪清走南校门。
在徐仪清的肩,四十三岁的中年阿姨由诉说变成嚎啕大哭。
他扶徐仪清起来。
到场上,凌薇薇先说:“我开车回去了。”
“过几天再说吧。”徐仪清说,“杨跃,我认识姚玲玲大半年,看到她死了,我心里难受,现在不愿意琢磨事。”
杨跃厕所,从箱钮上挪开锦橙。
慢得像帧数降低。他捡起地上的草稿纸,一动不动。
雪在暗夜中消失,在灯光飞舞如蝶。仿佛雪只在有光的地方现。
哭喊声渐止。
台外落片片银白。
邵红霞双手合拢,堵在自己的嘴前,止住哭喊。
徐仪清轻轻挣脱他,放草稿纸回邵红霞手中,抱住她的肩膀。
他厕所,蹲到徐仪清旁。
杨跃想:姚玲玲的脑袋如果掉来,会二次吓到徐仪清。尽在理论上,人扎中大动脉不会掉脑袋来。
杨跃说:“姚玲玲死了,我们永远不知她拿什么威胁的张成军。”
凌薇薇到台来:“小徐,杨跃,我们走吧。邵阿姨还要理后事。”
邵红霞趴上徐仪清的肩膀,开始说:“我就是去查个寝,怎么会这样啊?医生都说她上还能现奇迹的···”
徐仪清说:“因为我们等得久,她已经提前歉了。”
杨跃想:在第二次,红骑士还是了她自己的血。她的灵魂是不是也在大声呼喊?如果没有人去审判住在地上的人,给她伸血的冤,那要到几时呢?
周围行人中飘散白气,给雪蝶的背景染一层雾气。
落雪未停。
路上,汽车来来往往。
杨跃没有再开,与他前行。
屋炽的红逐渐织屋外冰凉的白。
血的冤屈裹在重的哭喊中。
好一阵后,她放双手,坐直,离开徐仪清的肩膀:“你们回去吧。我给派所打电话。”
车前灯打两米光,染黄两人前的雪蝶。
凌薇薇说:“王明回澳大利亚了,我可以在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