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电梯难等,余旸直接走楼梯,楼道光线昏暗,偶尔下来几个动作迟缓的病人,目光古怪地看着余旸,余旸将挎包扔到背后,爬到五楼时,他用手背揩额头,这才发现浑身湿了大半,分不清雨水与汗水。今天摔车的人是谁?是谁他都不愿意,手机震了震,余旸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好友通过申请,对方 id 很简单,就一个字‘凯’,“余旸?”
余旸赶忙拨通季凯的语音电话,问:“你们在哪儿?”
听筒传来护士要求家属让让的声音,季凯瞬间反应过来:“不是郑栖——”余旸不相信,继续追问:“不是说从急诊过来的吗,我找了一路,没看见人。”
“郑栖去缴费了,”季凯握住手机,“他可能没看手机,你在哪儿?”我带你找郑栖,后半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季凯从人群中看到一个人——浑身湿漉漉的,t 恤紧贴心口,短发乌黑又凌乱,他握紧手机,忙不迭地探寻四周,电话还没挂,季凯听到急促的呼吸声,带点憋气音。
下一秒,视线交错,季凯迎上一道目光——他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先是蓄起泪水,濒临崩溃的边缘,眼里交织委屈、担忧还有沉甸的愤怒,他很难想象这种目光出自余旸,所谓一眼万年,季凯说不出一句话来。很快,他发现余旸在看谁,郑栖从侧过面走来,手里拿着一堆收据,也像在找人,季凯手腕微颤,视线停在余旸身上,手却按住郑栖的肩膀:“余旸在找你。”说着,他推了郑栖一把,好让他看清余旸所在的位置,他步伐后退。
看见郑栖那一瞬,余旸浑身力气像是用完了,喉咙堵一口气,实在酸胀难忍——他看清楚了,郑栖好手好脚地站那儿,没有受伤,他正在跟季凯说话。
季凯抬起下巴,指向斜前方:“那儿——”“谢了。”郑栖拍拍季凯的胳膊,“单子你先拿着。”说完,他朝余旸奔去。
有那么一瞬,余旸真有点恨郑栖,倒不是因为他真有多坏,是因为他太爱郑栖了,爱到为他失魂落魄,一听到有人出事,他脑子里立刻想象了无数种情况,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赛车了,要是瘸了,或是坐轮椅也没关系,要给郑栖穿上干净袜子,经常推他出去晒太阳。
可郑栖呢,他奔来时神色如常,像个事外人,全然感受不到余旸那种复杂又惆怅,这当然不怪郑栖,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关心队友,根本没空看手机,也没及时看到无数个未接电话。
——为什么这么恨,余旸问自己,为他肝肠寸断之际,恨他大概不懂。
余旸木然站在原地,竭力忍住泪水,他没理会郑栖在说什么,直接往季凯消失的方向走,他想得很清楚,就算郑栖没受伤,他也要去看看伤员,也不枉雷雨中奔赴一场。
郑栖没搞清状况,只问:“你怎么回来了?车子晚点了吗?有没有吃晚饭——”手刚碰到余旸的肩膀,余旸冲他喊:“你别碰我!”
声音一出,走廊骤然寂静,余旸平时从不在公众场合大声说话,对郑栖更是爱护,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这种违背本性的失控,让余旸狼狈又无地自容,他羞耻、自责,觉得自己今天实在太差劲了,但他克制不住,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差劲就差劲吧。
谁来体会一下钻心的疼,再装作风淡云轻,反正余旸做不到。
季凯察觉到声响,回头一看,余旸和郑栖在不远处吵架,郑栖竭力解释,试图拥抱余旸,余旸没有再大声喊,很安静地拒绝,反正怎么样都不让郑栖抱。
到最后,余旸走到季凯身旁,语气很轻:“谁受伤了?需要什么帮助。”
郑栖站在余旸身后,眉眼沉沉,没敢再招惹余旸。
“是大厉,左腿压迫性骨折,”季凯朝郑栖示意,“已经联系他女朋友了,十点多应该能到。”
余旸问:“钱够吗。”
“够。”郑栖应声,再怎么样他也会帮忙。
余旸白他一眼:“谁问你了。”
郑栖收回视线,很自觉地保持沉默。
一直等大厉从手术室里出来,左脚吊着石膏,睡眼沉沉,余旸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快十一点了,走廊上零星走着几个复健的病人,余旸靠坐在排椅里,后脑勺抵着墙壁,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发呆。好几次他都快要睡着了,脑袋不自觉往旁边偏,郑栖见况立即伸手,托住余旸的脸颊,起初余旸并不领情,拍他的手背,郑栖结结实实挨着,没有松开手。
就这样,郑栖一手托着余旸的脑袋,站在余旸身边,因为余旸不让他坐。
——谁知道余旸吃了什么炸药,郑栖倒霉地想。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另一端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余旸循声而望——是一个长发女人,模样端庄、美丽,眼角微红,拽住吴岩的衣袖,竭力保持镇定,但仍掩不住慌乱:“大厉呢?”
“睡了。”吴岩声音很轻,宽慰她:“手术很顺利。”
正说着,吴岩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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