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暝闻言,两条完好的后胡扑腾着,也不顾自个儿伤还汩汩血,只想把前迭到肚底,只盼谢青旬少嫌他一分。
他如今百爪挠心般地想快些恢复妖力,即便变不回人形,至少让谢青旬瞧瞧他成年之后的模样,说不定……说不定神君会觉得自己仿佛也有一好看。
医仙给七暝了箭后便拿了治疗戾火的菱芰膏来,揩了正要涂到谢青旬指上,小妖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龇牙咧嘴地就嚎起来,若是此刻他能动弹,只怕早猱飞扑过去了。
医仙猝然一惊,诧异地望着怒发冲冠的小妖王:“这是怎么了?”
谢青旬瞟了骤然狂躁的小黑犬:“不必他。”
医仙遂继续握着谢青旬指细细匀开那药膏,又沾了凑近谢青匀细颈,那腻细竟似胜过这膏,他动作越发轻柔,耳却逐渐烙上灼红。
待将谢青旬伤势料理完毕,医仙转而拿起另一瓶要给七暝前上药,可他压不合,爪藏在肚死活不乐意伸来,教医仙委实新奇:“这小犬好有灵。”
七暝虽为狼妖,却也晓得凡人讲究男女大防,那起神仙亦复如斯,他倒觉得男男也当如是,故而宁死也不愿与这医仙接,定要守好自个儿的贞洁。
谢青旬见小妖王与医仙对峙时跟犟驴似的,不由哑然失笑,毫不温柔地拽住他爪,接过医仙手中的菱芰膏,厚厚糊在了他被矢钉的患。
正待辞别之时,谢青旬袪裼却教医仙轻轻住,他以目询问,却见对方先抛了个诀令七暝不能作声,而后缓缓揽过谢青旬腰肢,低温柔地印上了神君的绯红双。
谢青旬并未推开。
七暝睖着医仙环着谢青旬腰的那条胳臂,此仙面容虽文质彬彬,手臂却青虬、结实劲,越发衬得那段窄腰柔韧若柳、不堪攀折,小妖王几乎发指眦裂,如若现是人形,大约要揎拳捋袖,誓与这贼以命相博。
这厢缠绵旖旎方罢,医仙又以蹭了蹭谢青旬鼻尖,低:“战事已罢,这几日将士修整,医仙们也多了闲暇,我、我夜里可否去寻君上……”
七暝心中呐喊了千万遍不可,可谢青旬只是不置可否:“再说罢。”
接来几日,谢青旬都忙于以仅有他能使的驭霜术扫除隼尾原上残余的气,他不便带上七暝,故而每日破晓,小妖王目送谢青旬帐后,便乖乖蹲在外从晨光熹微等到月白风清。
乍一望见神君仗剑归来的影遥遥现时,尚隔着老远,小妖王便已经摇着尾快地迎上去。
谢青旬虽不会伸手抱他,可偶尔也会他的耳朵抑或捋一捋他的尾,而每当此时,七暝便只觉置于冰火两重天,一耽溺于同谢青旬的亲昵,一为自己上因谢青旬的抚而生的颤栗酥麻之而惶惑。
可那恬不知耻的医仙果然贼心不死,七暝被神君拎着四脚丢帐外的时候,心中醋坛倾侧得能将六合八荒全淹没了。
他竖起双耳听着神君动时细弱的颤,虽则怒不可遏,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歆羡至极,小妖王只恨自己现不得以人形相示,否则,即便同谢青旬自有云泥之别,亦断不会……断不会在容貌气度上败与那劳什医仙。
然而弦月悬天际时,小妖王已然顾不得心这百集,他只觉浑燥、血气激窜,因他似乎……似乎听到神君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