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位被教育得很完美的好孩子, 就算上一秒因为不想浪费多余精力直接被戏柠舟催眠, 甚至如果没有梁仟那一眼,他不介意在这个年轻人的余生留下一点难忘的东西。就算再怎么样的后果,他竟然还期待且略感谢起戏柠舟来了。
于百奕有些失望,但终归是个善良到不怎么透彻的人, 答应可以让戏柠舟一个人上楼层去看望母亲。
戏柠舟转过头来继续嚼自己的口香糖, 他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深不见底,在谁人都没有察觉的地方快速隐去。
实习生在他那略带崇拜的语气里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这家人起初报案是于父亲失踪的问题,但很快在别的小巷子里把那位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给找了回来,紧接着就是于母亲也突然患了这样的病。
结果这年轻人是个唯心主义的, 他总觉得这房子里中了什么邪,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去找个老道士来处理,警察自然没有什么耐烦心去管这一茬, 结果前脚没走出去, 刚被寻回来的于父亲就在楼上跳楼死了。
这没办法脱了手, 于百奕看着像个顺从的人, 却执拗得可怕, 偏偏要说是有人谋害他的父亲。当时的情况是于父母都在一个房间里面, 于母亲突然跟着病得有些严重,于父亲死的时候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清醒着的。
直到刑警被迫去房间里查了点东西,正好撞见那屋子里摆着的录音机, 播放的内容也刚好是刑侦大队最近查的东西, 这才折腾了大半夜把重案六组的几个顾问招来了。
“是不是他的母亲……”实习生的声音放得很低, 生怕身后的人听见个什么不对劲和他杠起来,但这是最直接的怀疑,“虽然现在药物很发达,但让一个人在家里老实坐了那么久再去跳楼……”
戏柠舟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爱,眼底的神色虽然叫人看不懂,但却是发出一阵悦耳的轻笑:“啊,你懂什么,人家说不定是在酝酿情绪,是一个趔趄从上面不小心掉下去的。”
实习生也有些无语,他转头看了一眼韩庆和梁仟两座站着的大神,突然能感觉到他们为什么总是在无意间流露出十分头疼的表情了。
“老师,应该不是单纯的自杀吧,听于百奕说,他之前半点没有看出什么预兆。”实习生还是低头小声道,“据说是个十分热爱生活的人。”
戏柠舟要比他稍稍高一点,青年仰个头,用鼻尖对着人:“哦你看我是不是也很热爱生活?”
正常人都觉得这个问话有点厚脸皮,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形象打折扣,他又开始小鸡啄米般点头。
“愚蠢。”戏柠舟冷声讽刺,“如果每个人要自杀前都得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预兆,那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猝不及防的自杀案。”
当然这只是对一般人来说,最终原因归为眼瞎,根本不注意身边人的细微情绪。
像戏柠舟这种,没事儿就坐在大街的长板凳上,观察来往每个人的细微动作和表情的神经病;更胜者在他正常的时候,本能驱使自己随时随刻注意身边人表情的痴狂举动大概是不存在的。
实习生今天已经在他这里短时间内被训了三遍了,他讪讪一笑,咂舌退到一边自觉充当背景板。
屋子里的人还是不少的,听不到两个人谈话的估计也只有沙发上那个陷入自己世界的年轻人了。
但不知道是青年故意为之还是怎么,他在看了梁仟一眼之后就朝楼梯那边走过去,态度很坦然,口中还嚼着口香糖。楼下没有一个人跟着上去,也相对很安静。
戏柠舟进去还能干嘛,无非是安慰于母亲。
他沉默着上了楼梯,步子在这木质的梯台上发出相碰的声音,插在裤兜里的手将金边眼镜抽出,架在鼻梁上,以一个绝妙的弧度在阴影里侧过一点头。
那埋藏在阴影里的笑容实在太令人惊悚,深蓝色的瞳孔浮上浅色,和半夜里撞见的猫一样。
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他站姿不太标准,斜着肩膀,懒散地用左手手指弯曲扣在一起,轻声敲了敲门,没有等里面的人做出回应,他就伸手去扭动门口没有上锁的把手。
“于夫人。”他这样礼貌地称道。
里面没有开灯,算不得冷,窗帘没拉,外面的路灯和大片大片的雪色就这样从窗口透进来,和屋子里的暖空调对冲。
这家人有够大意的,居然敢把一个不正常的人单独留在这里。戏柠舟不知道是以何种心态摇了摇头,将门口的灯开关打开,暖色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床上坐着的佝偻身影动了动。
“您还好吗?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呢?”他的声音太温和了,足以让一个长久渴望阳光的人迷失在内。
“大千!”算不上该生华发的年纪,但那满头的银丝与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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