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柠舟那表情在仓惶之间望过去就真的像个担心过度的局外人。梁仟暂时没有将自己的辨识能力放在多么高的阶层上, 索性快速回头将脚边的线条拿了起来。
他过分镇静, 在这一群人惊愕表情中倒成了格格不入的对象,于百奕双目赤红地推开他,跑到在门口根本看不到角度的窗户边,半个身子探出去, 不到五秒便崩溃地捂着头痛苦地蹲下。
随即, 戏柠舟站在门外,听见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他的咖啡杯落地被砸得粉碎,那表情还保持着不可思议——也与他一向自满骄傲被破碎的那种感觉符合。
旁边的人有些幸灾乐祸,但善还是存在的, 再怎么心里痛快, 他们都凑到房间里去,正好看见崩溃的于百奕揪着梁仟的领子大声质问。
“你们是怎么看人的?!这么大岁数的人难道跑得比你们快吗?就站在门口, 她都能原本从床上好好的模样跳到楼下去?!”于百奕崩溃得过分了, 涕泗横流, 双目涨红, “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表情?!”
他吼完之后似乎清醒了一些, 将满脸的液体在衣袖上随便擦了两下, 又疯狂地从楼上冲下去,对着打开的大门就迈步子,鞋都因为着急在半路拉下一只。但他没有犹豫, 不顾风寒地往于母亲跳下去的位置看。
……
十五分零九。
十五分一十。
停。
戏柠舟刚才侧开身体让他下去, 仿佛被人半撞半推他才反应过来, 连忙也跑进屋子里,神色慌张又不可思议的样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把她安抚好了!”
梁仟刚才面无表情地被于百奕揪着领子吼了一脸,他那眼神已经很不善了,再加上知道真相的可能要比别人多,他现在已经完全处于无法控制的边缘了。
“阿柠。”男人大提琴般的声线这时候在别人听来简直镇静得可怕,“我还是第一次,在你的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生动的表情。”
也就是第一次,你居然把戏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做全,当着我的面。还演得生怕我看不出你在干什么一样。
戏柠舟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这话放在别人听来就是对他的讽刺。再加上梁仟半分悲恸没有,实在怪异,跟在戏柠舟后面进来的实习生就是这样想法的代表。
“梁队长,老师之前是怎么做的,虽然我们大家都没有看到,但是您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实习生的语气凉悠悠的,“明明我记得你们上来的四个人在看完房间之后的表情都是舒缓的,我虽然不是什么专家,但最基本的人体表情还是会看的。”
韩庆惊得什么话都不敢说,眼神不停在戏柠舟和梁仟两个人身上晃,似乎在揣测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梁仟不反驳,这缄默放在本就对他有疑虑的人身上,已经产生了巨大的间隙。窗外楼下人的嘶喊不知看了什么,更加剧烈了。他已经不顾别的警察的阻拦想要冲上去抱住那还没有完全褪去温度的尸体。
“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没有看仔细,为什么会被……”戏柠舟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是没有收起来,他太擅长这种惹人心快的揣测了,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房间里的另一个警察道。
“大家都先别着急,那位……犯罪心理学家,要不然您先来看看这个是怎么回事?”那警察的唇色都泛白了,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冷的,“这应该,不是自杀吧?”
戏柠舟挑了挑眉,步子半点不慌地挪动到门口,他觉得这个窗口其实很熟悉,但记忆力没有半分关于它的内容。
之所以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于夫人从楼上跳了下去,脚上应该还被什么线缠住了,拉动着某个灯从屋子角落跟着打过去,与窗口发生了剧烈碰撞。
但这死法就有点意外了。
带着线跳楼,顶多脚被线拉住,还摔不死,这楼层虽然不高,但建筑的后面是空洞,落下去算的话怎么也有五楼的样子,也是当时于父亲跳楼当场死亡的基础原因。
可是于夫人……
搅着她的不只是在半路就已经断掉的细线,还有——晾衣服的绳子,它们混乱地搅在一起,复和在一旁未经过处理的旧电线上。只是那绳子勾在另一段长长的钉子上,绳子中间从窗口掉了下去,连带着搅住的还有她的脖子。
于夫人的头被勒在绳子上,荡在阳台就像是洋人的大本钟在不停摇晃。而那阳台上的雪花被孤独地扯掉一大片,剩下的似乎随时都要坠落下去。
青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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