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5/5)

人品稍好一些的小厮，一样是贫困度日，倘若混得不好了，也就跟秋雁一样，不知落到哪不好的人家，或是落到哪个窑里。不如自个儿有些银钱傍，他日没准儿府里就放你去了，也好舒舒服服的过好日不是？即便你一辈是个丫鬟，有钱，也能当个面的丫鬟。”

见莺垂首颦额，似乎拿不定主意，明珠便将那念珠刻意在手上挲蛊惑人心的声响，“莺，你放心，回要是宋知濯追责来，我就将你要到我屋里来伺候好了，必定不会牵连到你，你们姑娘至多也就是被退回娘家去。但你若是为难，我也不勉，我再问别人就是了。”

终有一霎，琥珀的碎光折莺的，就令她咬了牙横了心，“没什么为难的，我们就是丫鬟，终究是伺候主的，总不好只替那个主尽忠不替这个主劳。姨娘只放心，这事儿就给我来办好了，再过几天，正好儿就是张太医来诊脉的日，我定然替姨娘办好这件事儿。”

太一偏落，廊庑的光斜转，蝉蟾之声唱和着莺的心满意足，她将那串宝珠卷提起对着日照一照，笑容绚烂地周遭一片金。

眉消睡黄，玉屏微香，密匝匝的荫落在廊。楚丹透过稀薄的纱窗，望向外几只翩跹的彩蝶。她的日一直于这样一枯燥的宁静中，直到慧芳满的翠珠摇碎了这一场魂断的岑寂。

听见这一场波澜壮阔的珰环碰撞，楚丹将摇向门，望见慧芳一个十二分讨好的笑脸，随之自己面上亦调换一个刻意的笑来，“慧芳，你可跟二爷求过没有？怎么他还不说放我去的事儿？”

慧芳一霎尴尬，复又笑起，将一把金线绣的纨扇挥一挥，“别急嘛，我跟二爷说过了，偏巧赶上朝中有大事儿，那边院儿的大她爹不是给关台狱里去了吗？这案正是咱们二爷在查办，这些时二爷都不见回来呢，估摸着就给忙忘了。”

浅浅轻轻地一叹，楚丹佯作了一瞬的落寞，“我也晓得急不得，可关在这里都快将我憋疯了。也罢，还是多谢你，请你再多费些心帮我说和说和。”

“嗨，这有什么？”慧芳一挥袖，就像是挥去了那些前仇，仍旧笑着，稍显支吾，“我想问问，上回……，上回那药还有没有？我也不是只想着要的好，我记挂着今儿爷叫人传话说是要回来，我也趁势好为求不是？”

一转背，楚丹便由榻垫底掏一个纸封递过去，“我母亲去大夫那里求了好些来呢，你拿去吧，希望你早日怀上个男胎，只怕少爷无有不依你的，届时也能听你的话儿将我放去。”

“放心，今儿爷回来我就再说这事儿。那我就先去了啊，听小厮传话回来说咱们爷又升了官儿，我好去叫厨房里预备着好酒好菜，好替咱们爷庆贺庆贺，他兴了，我再将的事儿一说，不定就成了！”

“嗳，你去吧，劳你费心了。”

直到那红柳绿的倩影消失在门边儿，楚丹面上卖力的笑意逐渐凝成了冰寒。桂的衣袖垂去，就又自垫又掏了一个纸封，打开来，一粒粒的“霜果”挤在里，一颗坠去，就像离了这风孽债的红尘。

随后夜合来，阖上门，挑着纱窗外婉转上游的影廓，攒了眉心，“小，我瞧着慧芳分明就是哄咱们的，她压儿就没跟爷提您的事儿，我看咱们还是另想法请爷到屋里来吧。小、小！你说句话儿，难你还真把宝压在她上不成了？”

楚丹的指端拨着一颗殷红的药，珠随之麻木地动，很久以后倏而轻笑，“这宝没压错，她会帮到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