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3/5)

为他稳妥的靠山。于是不过三刻，蹄便惊醒了夜，奔逃城，山迢迢地奔向了他玉宇琼楼、富贵无双的——家。

而与宋府的玉宇琼楼天差地别的，是京城的御史台狱。这座占地三十亩的衙门仍旧夜燃灯，昭示着天地之清明，律法之庄严，三千明烛照耀着法门，像镇着世间所有的恶鬼。其实也然，这里所羁押的都是妄图动摇江山、撼动皇权的重犯。恐怕任谁也瞧不，这些伤痕累累衣缕襕衫之人也曾是位权重、富贵无极的天骄。

当宋知濯一只脚才踏这里，眉心便蓦然攒起，仿佛是厌弃着这座牢房里昏闷的烛光与若有似无的臭味儿，是一期不被光倾照的腐烂、□□与人生同时的溃烂。

他欻步蹒过这些满目疮痍的牢室，停在了最里的一间木栅前。随之望见一位鹤发诟面的老者，老者慢吞吞了石砌的床榻，发间一双鸷的，“宋知濯，你来什么？还是你父亲派你来的？”

他仍旧穿着狱那天所换的黛蓝襕衫，企图维护的面却早在这近一月的光中破碎得如小窗外的夜。宋知濯险些快认不他，连那副在上的嗓音亦变得暗哑。

片刻，狱吏官开了锁，又退至几丈外把守。宋知濯的黑靴跨牢房，着不可一世的姿，睨着这一把枯的老骨微笑，“一则是替家父来探望大人。家父让我转告大人，明儿是大人受刑的日，家父朝中事忙，就不亲自送大人了，往后我朝民生社稷，家父会替大人掮过，请大人安心。二则，岳父虽罪行滔天，却始终是我的岳父，于于理，我也该来探望岳父大人。”

漆残木损的小案上墩着唯一一支白烛，与月争辉。童立行未及半百的躯佝偻得似古稀之人，缓慢地落回床榻上，“哼、哼哼……，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当年我看你志存远，有大筹，这才执意想将瞳儿嫁给你。那时候，你父亲位不及我，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武冀郎，虽那时婚事未成，直等到你了镇国大将军，这门婚事儿才成了。可我是由你什么也不是的时候看重的你！你知朝中多少人来求娶瞳儿、可我仍旧看好你！你就是这样儿报答我的？！”

宋知濯的声音始终是轻慢的沉着，“多谢岳父抬。可我宋知濯从不需要您的看重。”

“你与你父亲，都有狼之心，自然不用我帮你什么。可瞳儿是你的妻，你却利用她在我手上骗了祭文，拟写了一份‘诏书’！你利用她的天真，骗她帮你陷害她的亲生父亲！你于心何忍？！”

“岳父大人！”宋知濯亦将音调一分，顿一瞬，又笑着缓去，“岳父大人不是也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来陷害她的丈夫吗？……若当初御林军是在我家搜个什么，只怕明日要被问斩的就是我，您的女儿岂不是要一生守寡，您又于心何忍？”

由墙上的小窗撒一片清霜，为他月白圆领袍的廓渡上一层更的寒意，“要怪就怪您自个儿吧，您不该去向圣上求这门亲。况且，您也不该全怪我，是圣上旨杀您。您以为这诏书圣上为什么不彻查？因为他不想，太无才无德，圣上早就动了废储之心，还有您、您与皇后娘娘来往过密，圣上也早就动了杀心！”

着，有一片死灰在童立行中复燃，“皇后娘娘现今如何？”

“被囚中，暂由贵妃掌宝印。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娘娘福德厚，自有上天庇佑，也有圣上庇佑，您请放心。”

渐渐的，童立行凹陷的面颊无声地垂去，几缕斑白的发将其掩盖。似乎无言以继后，宋知濯去，却被他沙走石的嗓音唤停，“我想知，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这个岳父起了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