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后来也缺席了庆功宴,他悵然所失地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游荡,直到走入地铁。
这座城市的地铁站,充满浓浓的歌德风,和地面的城市风光相差有数百年。但復古永远是流行,虽然「场景」逼真的等级比不过「阳安」,但气氛营造得算不错。
这里大部分的人穿着西服、头戴绅士礼帽、顶着鲍伯头的女士,头戴鐘形帽、穿着鐘形裙……虽然也有人标新立异,穿巫师般的长袍、二十世纪的军服,又或是清凉的比基尼,但为数不多。
地铁列车才要进站,附近惊叫声四起,列车急煞,群眾围上去探看,在铁轨中却没看到任何支离破碎的身躯。
大伙纷纷怀疑看到另一「维度」的鬼,因为事故现场只有一支被辗碎的手机。
胸前佩戴警徽的警察将手机收走作为证物,林墨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知道这事件的后续,便跟上他们脚步走一段路之后,一名头戴鸦舌帽、穿长筒袜和黑皮鞋的男童突然窜出,撞了林墨前方抱婴儿的妇人。她的东西散落一地,林墨帮忙拾起,抬头不经意看见前方高掛的时鐘,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于是他放弃继续跟着警察,打算帮这名妇人捡完东西就「下线」。
于是林墨回到月台,搭上列车,抵达他的「会员专区」。
但才进入自己的地盘,林墨看到经常在河岸逗留的虎斑猫,正在他的草地上打滚,并嚣张地玩弄他的拼图。
「喂!」林墨大喊。虎斑猫听到声音,倏忽跳起逃跑。
林墨去追那猫,但猫就像影片跳接般,以闪逝的速度鑽进一旁林子中,林墨也就跟了进去。
林子变得瞬间明亮无比,浓浓的白雾迅速充满整座空间,让他的眼睛完全睁不开。
就在这时,林墨突然发现自己像被猪笼草困住的虫──在不到一平方米的空间内动弹不得。他只能无助地大喊:「谁来救我?这什么地方?」
「这里是『缓衝区』,如你所见一片混沌,是酝酿生成『场景』的地方。」一个声音在他脑际响起。
林墨努力辨识身旁景物,但他只能看见曝光过度的物体轮廓──一双杏核形状的深色猫瞳,漂浮在他眼前。
「你必须带银心离开虚拟的世界。」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说?」
虎斑猫不回答,只是展开一道如同跑马灯的画面给林墨,藉以说明。
那是个将真实世界的社会运行系统逐一复製、搬移到虚拟世界的时代,吸引眾多抢先要在虚拟世界中开疆闢土的人进入插旗。
林墨的父母在真实世界共组家庭,感情却在有了林墨之后生变。
林父将大部分时间花在虚拟世界里,真实世界的活动变得片段、思想也片段;也就是当他在虚拟世界时,清醒得就像活着,而在真实的世界的时候却萎靡得倒像在做梦。
他开始以工作为由,不断进入虚拟世界中寻求美好的生活,躲避真实世界面临的各种难题。
天生残疾的小林墨需要真实世界实质的照顾,人力的耗费让家中经济状况吃紧,林墨的母亲也只能在虚拟世界中兼差,好多赚取一些家用,但最终就在林母忙得蜡烛两头烧之际,她身体垮了,并且破產,不论是在真实世界,还是在虚拟世界的身份。
为了能同时兼顾年幼的林墨的生活起居,她只能在虚拟世界中经营简单的「角色」,几乎不必思考地,在果园中吸吮腐烂的水果和田鼠的体液,成为「侦探」办案「场景」里,作为「肉体」死亡后沉默的证人──从卵孵化的蛆。
林母在与人类体态相距甚远的「维度」里不断回圈,不管生命再微小,在成为其他生物口中的「能量」之后,才能够切换成食物链中的其他身份,直到重回人类的角色,真实世界该有的地位和社会福利,才会真正落实在人类的身上。
由于夫妻俩在虚拟世界中不再有交集,林父也就不再正眼看待成虫的妻子。
动物对视觉的既定印象根深蒂固,即使每个人都有多种面向,但人类社交行为一旦建立、组织的规模越大,就越有物以类聚的情形,虚拟世界鼓吹『个人主义』,但大眾潜意识对于一致的追求仍然强烈,无非是希望建立秩序,也正因为如此,人类才会摆脱不了「形象」的宿命,这是写在基因里的认同。
于是林父在虚拟世界中开始猎艳。
为了有更多时间追求其他女人,他在真实世界违法的「地下诊所」,注射一种能让全身、包括器官和肌肉皆处于休眠状态的「休眠剂」,要以残而不死的状态在真实世界活着。
只要他还有能力在虚拟世界中赚钱──在智力不受影响、思路判断能力如常的状况下,製造虚拟的企业会安置他的肉体,因为他赚的部分费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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