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得好货!一个姑娘家,得像个男人,那是好事?以后谁娶她过门?一双大脚,哪个男人敢要!丧门星!赔钱货!”
屈老爷被气得不轻,一走就是十天半月不见影,倒像是忘了家中还有新娶的妾。
孙姨娘也不急,左右她是坐稳不缺名分,每日在屋里吞云吐雾,要么招一帮旧识上门,麻将骰一玩就是一夜。
主宅莺声笑语,灯火通明。西园人人自危,愁云惨淡。
那日的风波在外人中就是蜻蜓,本不算事——家里闹翻天的次数太多,女主人好几次快被打死了,这还没动手呢,屈夫人得兴得烧香吧!
人意料。
屈夫人一回到屋,立刻在地,屈白早要去扶,被她重重一掌甩开,娘嬷嬷急忙上前,
“是小呀,太太!”
屈夫人猛地扬起,从来死般的里沸浪滔天,黑的瞳仁恨得要血,她一把拽过嬷嬷的衣领,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往外吐,
“什、么、小、!去,去!”她发了疯似的甩着,不敢吼,不敢喊,拼了命地把人往外推,“去!去买......去买......”
嬷嬷吓得不轻,“买什么?买什么哇小?”
“布,买布!”
“家中有的呀......”
屈太太松开手,捂脸狠狠哭了两嗓,哭过后,她熄了火,泪,兀自盘坐在地,谁来也劝不离。她愣愣盯住角落里站着的那双脚,屈白早的脚,藏在薄底缎面的绣鞋里。
半晌,开,“去买布,然后叫杜婆来,给大小裹脚。”
*** ***
屈白早的脚到底没裹成。一是年龄大了,骨,折腾了半天这才折了俩小脚趾,背骨要是行掰断以后怕连路都走不了;二,在于屈白昉。
屈白昉听嬷嬷说起这件事,屈夫人把门从里锁死了,谁敲都不准开,嬷嬷担心得直抹泪,闻到门里飘来烈的烧艾味,捶顿足嚎啕,
“这闹得什么孽债!好好的孩,心疼她母亲,连叫都不叫一声。”
骨掰断疼不疼?有句话叫打断骨连着,屈白昉看向那扇闭的门,他和屈白早着一样的血,同一脐带绕过他们的颈,尚不知何为天地君亲师的兄弟两人来到世上第一个念就是握住彼此的手,哪怕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因先来后到而彻底调换。
屈白早把顺理成章的人生让给了他,遮遮掩掩留在了门的另一边。
屈白昉的脚掌钻心地疼,可他还是忍痛走了过去,一遍又一遍,毫不放弃地敲着门,直到屈夫人尸白的脸现在一丝门后,
“什么?”
屈白昉径直挤了去,直直走到床边,床上是满冷汗,疼到浑搐神智不清的弟弟。
“你来什么!”屈夫人尖叫。
屈白昉脱了鞋,脱了袜,脱得一二净躺上床。他摘掉屈白早嘴里咬着的巾,解开了他一年四季永远系到咙的领扣。
“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两本该一模一样的。
屈白昉看向瑟缩在床脚的药婆,“我是屈白早。我才是屈白早。”
缠足事件因屈白昉的不安常理牌中崩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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