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越过穿裙盘发、富家小扮作的屈白早,越过大片新割过的青葱郁的草地,像是能穿过墙,与主宅里吃茶盘帐的屈夫人四目相对。
他低,屈白早攥住自己衣袖的手指白得透骨,看来是吓怕了,可他又何尝不是呢?弟弟杀人,哥哥抛尸,两人都是生平第一次。
“不怕。”他回握住他的手,像生时那样,握着,他便无所畏惧了,“卫六事牢靠,嘴很严。”
想了想又加了句,“他是我的朋友。”
不远嬷嬷一路小跑来,屈白昉这才收回视线,“你什么时候换双鞋?”
屈白早啼笑皆非。他知哥哥的意思,可有些事他不能说。
屈老爷早就不是什么威胁,半个月前,得寸尺的孙姨娘也被他恶向胆边生在脑袋上开了个,听屈白昉那位朋友的意思,现在估计是碎成几段,躺在江底喂鱼呢。唯二两位会对他的份指手画脚、不依不饶的人都被他们兄弟解决,这本该是皆大喜的局面——木兰女扮男装十二年是代父从军,屈白早男扮女装十四年是为了圆谎,可如今唯剩一位知人,不愿从这场漫又无妄的谎言中醒来。
屈白早搓了搓脸,搓一个甜的笑容,缓步走到屈夫人边,他把酸胀的脚藏在裙摆,靠着她的膝,起嗓,
“母亲,母亲,你在看什么?”
屈夫人怜地抚摸他满珠翠,“我们小早的嫁妆。”
屈白早心一沉,面不改牵过她的手,“您前日不是说给我订了新被面,我们去瞧瞧?”
屈夫人一拍,“是了!这脑是真不用了,”她扶着屈白早慢悠悠起,行走间看到他裙摆一抹若隐若现的翠绿缎绣鞋面,形容得意,
“喊杜婆来真是没错,你的脚果真再也不了。我就说,骨断掉有甚么关系,我断了这么多年,不照样立得稳,站得住。母亲给你寻个好人家,嫁妆备足,教他不敢小看你。”
屈白早习惯了这如鲠在、面上带笑的分裂,甚至有些麻木,不过他伪装得十分明,哪怕是屈白昉至今也仍被蒙在鼓中。
*** ***
有一就有二。可惜第一次发生时,他们谁都没曾想过,这只是个开端,不是意外。
屈白早的瘦是不正常的瘦,所以那细溜溜包骨的脖上兀然鼓起一个小球便比同龄人更加显。他在镜里发现后,顿时慌得六神无主,他知这是什么,哥哥教过他,可哥哥没告诉他,这样刺的一个,突然现,又来得这样早,要如何遮掩过一辈。
他翻一条冬天的白狐围脖,闷冲母亲房里,想要从她温的手、安抚的话语中汲取些许镇定。
那是孙姨娘来之前的天。屈夫人正对镜梳妆,见他跌跌撞撞闯,衣着古怪,神惶惶,连忙招手把他抱怀,不住地轻拍着他的背,
“小早,我的儿,你这是怎的?噩梦魇着了?”
屈白早抻脖给她看,搂着她的腰不停追问,“母亲,我这里......可怎么办?”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背上的手不知何时停了,屈白早扬起,在看清了她的表后,更是手足无措,期期艾艾地喊,“母亲......你理我呀,母亲!”
这一声喊醒了屈夫人,也揿了分崩离析的开关。
屈夫人前一秒还温柔环抱住他的手,一刻却拒他如洪猛兽。她狠狠一掌甩到那张陌生的脸上,指甲尖尖几乎要戳他的,厉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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