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回来时见云隐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件染着星星点点黑灰色水渍的衣服,本来也只是好奇使然,想问他在做什么。谁知他惊恐回头,脸上一瞬间褪去了血色,未等开口便喷出一滩鲜血来。
“云隐!”
见他直直倒了下去,云念飞至他身侧,在他倒下前将他揽在怀里,而他双目紧闭,显然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刚探上他的脉息,云念就皱了眉。
乱,太乱了,比起之前在妖界时因兽形而导致的气血倒行,如今他的内里简直是乱成一团,隐隐已有走火入魔之相。
没时间叹气,云念将他打横抱起,就近走入自己的卧房,将他平放在床上后连忙施法稳住他经脉中横冲直撞的逆流之气。
见云隐紧紧攥着的手缓缓松开,面色也比刚才那惨白的样子稍稍和缓了些,云念这才收了法力,转而撕了一小片灵魂,点着他的额间,将那团金灿灿的魂力推进去。
一时间,云隐身体里刚刚成型的心魔便化作一段记忆,涌入她脑海……
——
云隐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身轻松。他近来气血难平,每日都是强压着自己内息里多出来的一团气,时刻不敢松懈,已经许久没有睡一觉醒来时有神清气爽的感觉了。
睁开眼睛,目之所及的是淡紫色的纱网,他愣了愣,撑着床坐起来时才发现自己是在师父的卧房。
师父?
对了,他偷走了师父沾上酒的衣服,却正好被她抓了个现行。
云念一直坐在窗前,眼见他面色又是一白,挥手便是一团魂力,打在他胸口。
“你内息紊乱,切勿动气。”
刚刚荡起的内息在这股强大魂力的压制之下归于平静,云隐捂住胸口,除了这里,还感受到了眉心处同样的气息。
“师父”,云隐面如白纸,连滚带爬地下床,跪在她面前,“师父,我……”
云念没低头看他,只是望向院子里的花架。
“那日的事,我已知晓。”
云念的声音淡薄,听不出喜怒。可云隐几乎摇摇欲坠,不敢抬头看她,听她这样说,心底仅存的希望也没了,只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挥手便召来了天音,对着自己脖子便抹了过去。
嗡——
天音微微震动,屋内回荡起一片剑鸣声,云念在他面前蹲下来,握住了他执剑的手,冷静,也温柔的将天音剑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云隐……行悖逆之事”,他努力忍着打颤的牙齿,短短几个字,便用了浑身的力气,“愧对……愧对师父,无颜苟活于世。”
只听师父轻轻叹了口气,将天音剑放下后,用双手托起了他的下巴。
云隐本不敢去看,生怕看到的是厌恶的,愤怒的,或是失望的师父,可却撞进了她如水一般包容的双眸中。
“即是男女之事,又怎么会是你一个人的错。”
云隐眨了眨眼睛,脑海还没能完全理解她的意思,泪水便先涌了出来。
云念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但还是有泪水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她不厌其烦地一一擦去,直到自己的手也被他的泪水沾湿了。
“那天的事以幻月昙开花而起,酒为导火索,主动的是我,怎么也怪不到你身上。”
“师父……”
泪水夺眶而出,几乎模糊了他所有的视线,目之所见的她也变得失了真。
云念再次温柔地拭去他的眼泪,道:“因我失了记忆,你将这件事怪到自己身上,将它变成了心魔,日日夜夜凌迟己身。都道必先经历,方能破解,就如师兄任长留掌门,也要下界历练后才能接任,因为若不入世,纵使一生闲云野鹤,却永远无法超脱得道。不做众生,又怎么能渡众生呢?男女欢好,鱼水交合,本是人间妙事,你既如此痛苦,便把那日当做一次入世的体验吧。”
云隐紧紧攥着她的手,终于在她平静的眼神中找到些许安定,迷茫呢喃道:“当做……体验……”
“对”,云念的胳膊被拽的生疼,却也没管,只是将另一只手也覆在了他的手上,“心魔已起,要的不是隐藏它,掩盖它。不破不立,只有直面,才能解决。”
云隐灵台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感自心底而生,他紧紧攥着师父的手,试图从她掌心中汲取一些温暖——然后便真的汲取到了。
师父的脸在他眼中渐渐放大,温柔的吻落于他的唇边。这一次,她没有带着蛊惑人心的媚意,没有带着玩世不恭的轻笑,她是平静的,也是清醒的。
她的唇温柔地落下,就在他嘴角,像是试探,也像是等待,等着鼓起勇气的他微微仰起头,主动抓住了那双唇,然后唇齿相交。
不要隐藏,不要掩盖,他心中的欲望。
直面,才能解决。
云隐追着她的唇吻了上去,渐渐将她拥在怀中,随后一个打横将她抱起,快步向床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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