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在一片黑暗中看见了一只猫咪的尸体。
小小的内脏被干脆利落地分离开,可见动刀者对其构造的熟悉程度与残忍而精细的手法。
七零八落地摊开在一件泛着青光的皮毛上。
那是只实验用的青猫。
即便不遭遇那么残忍的肢解,它的寿命也走到了尽头。
他想起来了,自己就是让这只猫咪走向死亡的凶手。
大人们分配给他的任务是定时为这只猫咪注射药剂,他们明明可以自己动手,却要他这个临时学会怎么使用针筒的小孩代劳。
他也不太清楚药剂的具体作用是什么,每注射一次,猫咪的皮毛就会被更深一层的青色所包裹。那颜色出现在一只猫身上,不算好看。只知道颜色最深之时,就是寿命将尽之日。
大家都叫它青猫。
青猫在视线之外时总会神出鬼没,它的速度极快,偶尔还会扑伤同龄的小孩。但大人们不会管,无法保护自我的孩子是不被需要的。
唯独对他这个注射药剂的凶手,这只青猫却很温柔和善。
大概是把他当作什么喂养者对待了吧,真是讽刺。
他竟也习惯了青猫的陪伴。
和这里的其他孩子们不同,他并不是一张白纸,而是漆黑的空壳。
在那上面涂抹什么都不会变成五彩斑斓的颜色,反复给他接上精密器械的大人们已经对他越来越失望。
这样的人对于这个特殊的群体,就是一只无法被驯化的废物。
所以总有一天,他也会随这只青猫而去,逐渐腐烂。
他躺在手术台上,在剧痛中昏厥又清醒。
黑暗中,男性青年的声线紧张而忧虑:“那药不能对孩子用,就连猫也不能随意用,那只青猫不过是个例。而且寿命消耗太快了,才活了三个月……人体更是扛不住的。”
另一名嗓音年轻一些对象则显得很冷静:“嗯,方主任,上面悉知这支药剂对人体的作用力度。能让成年人类在三十分钟内突破肢体极限状态,变得像那只青猫一样敏捷有力,也许更甚……三十分钟后器官全面衰减,一小时内机能彻底停止运转。这些在上周的实验里都得到过验证。”
青年大为吃惊:“你们什么时候做的实验?哪里找的活人?方洲授意的?为什么没有告知我?”
“您说的是方洲老板,还是方舟小少爷?”
“……这两个人有区别吗?”青年不由得冷笑。
助手笑了笑:“这世上多的是缺钱又不惜命的人,这样的实验体有很多,他们都是自愿的。”
青年怒声反驳:“那这些孩子们不是自愿的,现在躺着的这个也不是!”
“既然要造恶魔,为什么还要维持人类的思维逻辑来对待?我都已经习惯了……方主任,您也早该习惯。这药不也是您的心血吗?”
“……别说了!方舟的眼珠呢?怎么还没送到?得赶紧给他换上……”
“这……您开刀前没有听小少爷说吗?这些都不需要了。”
短暂的沉寂后。
“你……你干什么?你不能给他用这个药!本来就没打麻醉剂还被挖了眼睛,他捱不过去的!”
“……您说什么?方主任。本来就不指望他能捱过去。捱不过去才是常态啊……哎。”
他听见青年摔门而出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那只青猫了。
……
喻蓝没能查到与青莲山相关并符合戒记忆的地方,但通过戒提出的几个记忆里存在的打工地点,确认了最有可能的一片区域是在北方的一处省市范围内。
戒只能独自出行求证。运气好的话几天就能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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