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2)

路过小洋房时，平措没有转看。

他躺在床上，遥遥地听见了平措的笑声，连带爬拉开帘一看。篱笆墙外，平措和一群同龄的男孩走在一块儿，拎着小桶，扛着竹竿网兜，说说笑笑，正结伴去小河边钓鱼。

他只觉得药变得越来越苦，饭菜也越来越难吃，晚上的鼾声越发刺耳，他开始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摔东西，保姆都不愿亲近他了。

然后他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没有什么梦，前只有一片的黑暗，什么也没有，望不见底的空虚与寂寞将他包裹着。他有听见母亲在说话，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他听见保姆被母亲责备了，接着冰冷的听诊贴在了他的。

琴?

余后好几天，平措都没有再来。

洁白的膏沾满了泥土。

天又在雨了，淅淅沥沥地打在芭蕉叶上，好像在哭。

他那时不知，那么一小罐雪膏，是平措每天起早送报纸攒了大半年，才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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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措神幽暗，不像往常那样烈而温柔，透着满满的失望与黯淡。这令他有些心慌，一说不清不明的绪涌心，他有些害怕又有些难过，张嘴想说什么，平措却看也不再看他，转离去。

那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啊。

屋里挂钟滴滴答答地响，其余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他又梦见了小胖，他兴致地抓了小米去找它，却看见它歪着割破的脖，被浸在里，一地，两只死气沉沉的睛，盯着他。

他木木地爬回床，闹的笑声渐渐远去。

平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很快，中的惊愕渐渐沉寂，这个好脾气的少年第一次生气了。平措垂眸，沉默地蹲了来，一一把雪膏从泥地里抠来。玻璃碎片扎伤了他的手，血混在雪膏里，尤为目。

小胖不动了，不会围着他咕咕叫了，平措也不要他了。

他抓住帘的手抖了抖，窗帘晃悠悠地垂落来，平措的影被隔绝在外。

他每日一起来就是开窗，连吃饭也守在窗边，但没有那个熟悉的影。

他把那个香的玩意儿用力扔窗外，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却送给他一罐女孩脸的雪膏。

一次次都是这样吗?莫名其妙现在他生命里，然后又莫名其妙走开。被抛的永远只有他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他死死地盯着平措他手里那个小玻璃罐，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平措是把他当女孩，因为把他当女孩，才会每天不厌其烦地走到窗，对他笑，找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