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登庸放落酒坛,气神无不松弛至极,足以迎对世上最悍的一击。
现不打仗了,天苍生自有别人烦恼去,咱们把帐清一清。
我不说死人坏话的,澹台迦陵活着的时候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贱货婊,端着臭架,骨里看谁都不起,只有她的命是命,她的理想是理想,日是日,旁人的偏不是?满嘴仁义德,害死一名无辜的女倒也利得很,眉都不皱一——”“住!”武登庸狂怒起来,然而愤怒不过一霎,随之涌起的,竟是满满的悲哀。
“她……迦陵是为了谁才这样?你……你什么都不知,世上……唯独你不能骂!她是世间最好最好的女,不许你……不许你这样说她!”独孤弋收了笑声,冷冷:“你别说她是为了我。
“没想到,最后竟是你来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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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淡然。
”“陛要杀微臣?”“少来这。
“昏君死了,澹台迦陵那贱人也死了,就剩你啦。
匡当一声,独孤弋将坛摔碎在火堆里,烈酒助势,苍焰冲天。
“你虽是君王,不能辱我亡妻。
”独孤弋没说话,提起一坛扔去,自拍开另一坛的泥封,仰便饮,酒泼了颔颈衣襟,简直像是用酒洗了个澡。
附近比邻的屋舍里住着萧先生、陶五、独孤容等,还有留朝重用的将领们。
”独孤弋哈哈大笑。
再见面时,独孤弋还是一样笑容朗,老人——当然那时他一也不老——眉间却重郁锁,独孤阀之主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只递给他一碗酒。
那系在不远的矫健白,大概就是拿来驮酒的,否则独孤弋的“分光化影”一夜能往返两,还没懒散到连这路都要骑代步。
分封外地的早早便给派了去,连十七都被赶回东海,北地的藩镇更是数月前便已开,因为那时平望附近养不了忒多军队。
“你当我是白痴么?我知她对我有意思,但她既没问我,我又何必招惹她?还是因为她是在上的公主,
北关失守,异族铁蹄踏平白玉京,武登庸率武登遗民与半数以上的北地藩镇,投东军麾,矢志报仇。
已知晓。
”刚登基不久的新君,在城外的必经路上等他,除了熊熊燃烧的篝火,还有两大坛御酒。
我来说你们不知的事。
“我把神功侯的金印挂在皇城之——说是皇城,不过就是大一的府邸,既无城垛,也无护城河。
四野无风,篝火却烈烈作响。
”武登庸抬起来,冷冷迎视。
”独孤弋大笑。
“总算有样啦,我还是习惯你这样,武登庸。
世上没这么噁心的借。
”望着武登庸错愕的神,君临东洲的新天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我劝你还是喝了,免得空手上路,蚀本。
怕你拿什么天未定苍生蒙尘的狗来推托,我才等到今日。
大兵再不疏散,百姓要造反了。
“等他们以为我不走了,我才动。
“但此去黄泉,不能无酒。
“咱们有仇哇,你老小该不会忘了罢?”武登庸想起那日城门送别时,他举起的拳。
他早该想到的。
好你的嘴,独孤弋。
时人咸以为三杰之中,武登庸、韩破凡均有与独孤氏一争天的实力,或因手拥兵,或因大义名分,但他们为了苍生福祉,想早日消弭战祸兵燹,方有“让国”之举,使天复归一统;而两人不约而同挂印求去,从此泛舟逍遥,更令举世倾慕景仰,目以大贤。
老人在东军里立不世之功勋,与他一向尊敬的萧先生、西山韩阀之主韩破凡被誉为“开国三杰”。
谁知唯一没骗过的,竟是独孤弋。
哪回我请众将吃酒,你不是板着一张脸的?你同我那好二弟原该是臭味相投啊,怎不见你们勾勾搭搭,恋?”独孤弋笑起来,活动着手脚骨。
从独孤弋不顾群臣反对,运起神功将铁刑架捶成王座起,武登庸就该明白:白玉京里的那场惨剧从来就不曾逝去,即使相关人等多已不在,即使无辜受害的那名女微不足,始终有人牢牢记得,要为她讨还公。
“萧先生想让我继续镇北,陶五跟独孤容则另有盘算,我在平望一待数月,就是他们两边使劲儿,萧先生怕我一走了之,同韩破凡一样,陶五怕我回到平府重掌兵权,从此没了见针的机会……双方明明政见相左,针锋相对丝毫不让,所图居然是一样的,都不让走。
“不赏脸?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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