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为贵(2/3)

燕宝想凑过去瞧，可张缨却蹙眉阖页，不许她瞧。孟开平见状摇摇：“我清醒得很，张缨。大营就在不远，带上这些谢礼走罢。你来江西的目的是不可能达到的。”

他来了。

洒金红纸书墨小楷，瞧着还怪像喜帖的，真不知他们红巾军规矩如此讲究——

张缨展开瞧了一，仅一她便改换了满副神，震惊得几乎说不话来：“孟开平，你真是疯了。”

走又走不脱，不若先虚与委蛇一番？张缨脑中飞快思量着，可她实在不知孟开平所图。正犹疑，远却传来一阵快蹄响。

秋日清晨雾重，孟开平一袭衣勒而至。近了，方见其只着窄袖宽摆常服，宽檐的黑笠大帽垂玉珠练，随仅佩一柄腰刀，片甲不见。

张缨被他这话气得涨红了脸，手里的纸仿佛手山芋一般，成了上位者用来羞辱贬低她的施舍。

太已然升起了，野地平阔，秋风微冷，偶有雀鸟惊枝。孟开平早在来前已尽数思定，便直截了当：“我晓得寨主不喜寻常俗，更无意于席宴。”说着，他从怀中取一折纸，和气：“故而，我特意拟了这张谢礼单，谢诸位千里护送夫人之恩。”

可孟开平却继续火上浇油

与昨夜的沉凝肃杀不同，孟开平这会儿的脸倒很和悦，甚至可以称得上喜形于了。他先吩咐了吴宏几句，随后便朝张缨笑语：“久闻不如一见，张寨主，本帅尚未尽地主之谊谢你，何必急着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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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剑弩张的氛围，可他却轻装简行得太过，莫名让张缨等人以为他是来访友的。

说到这，吴宏还似笑非笑提醒：“阁一队人完好无缺，可别忘了城中伤重的看守。呵呵，寨主所藏袖箭巧锋锐，还是我方吃了暗亏啊。至于咱们孟家军的信誉，诸位大可以放心。元帅应诺了，便是谈不拢也自会放你们离去，绝不伤寨中一兵一卒。”

抬手间，孟家军皆向后避退二十步，孟开平亲自，孤上前要将单到张缨手中。张缨觉得他简直疯了，胆竟大到如此。

这还是她一回与孟开平相谈。昨夜，这男人只一心要抓师杭，令将她与燕宝拿后，压没多余心思废话。这世上其实只有一忽视，那就是弱小。张缨明白，区区南雁寨在孟开平中太不够格了，因着师杭，她才有机会于此时此地同他叫板几句——

来倒跟咱们孟元帅算旧相识了。而今放满天，苗军虽多，可除了杨完者这个元廷走狗，又有哪支折在了孟元帅手里？且不论旁人如何，元帅他从未屠苗，一贯主张的皆是以和为贵。你我生于同国、于同地，吃的同样稻谷，饮的同源清，哪里就称得上迥异呢？依在拙见，不顾国之安定却只求己之私利者，才是真正的‘其心必异’。”

孟家军就这样围着他们，没有如预料一般盘弯弓、气势汹汹，反倒客气有礼、好言相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吴宏的话理，张缨听后难免自觉理亏，一时间静默起来。

张缨僵着脸回：“倒是不必。”

敬重一位对手或许永无可能，或许，只要一个瞬间。张缨的心渐渐倾斜了，她暗叹，认命似的上前接过那张单。

“孟元帅，您的胃倒是不小啊。”张缨望着他声冷嘲，“难不成但凡途经江西的人，都要归元帅麾？”

“礼尚往来，何惧之有？”男人步步镇定，反显得她不够坦。

谢什么？谢她教师杭江死遁吗？

张缨盯着那数骑间的为首之人，正以待。

“这……”

“你果真不怕？”张缨瞥了他腰间刀，估量着令人放箭暗害他能有几成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