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甘棠从箱笼中取了她夏天的雪缎纱裙,冬天的狐斗篷,整盒整盒的首饰珠宝,还有她从前看过的书本,写了一半的字幅。
“好。”
“意羡?”
“……”
两人正说着,从院外忽然跑来个人,穿着沈宅小厮的衣裳,在院中大声唤。
沈意羡却是嫌这小斟酌不过瘾,脆换了大碗满上,二人继续对饮起来。
*
从前听人借酒消愁,今日她也想尝尝这一醉方休的滋味。
她知王妃这是还在期盼王爷能过来,可是……
没过多久,酒坛里的分量已经减半,两人七歪八倒地倚在桌前,皆是醉朦胧,双目迷离。
沐禾凝没喝过,先是被酒的辣呛了两,而后才后知后觉了,受着这甘醇的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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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禾凝一面扶起她,一面打量了这碧落亭的厢房。
她看向甘棠,惊喜:“是不是王爷来了?”
甘棠愣了一愣,无声摇摇。
而且她觉得待在这儿好的,如今京城里局势愈发错综复杂,保不齐回再现什么狱之事,这江南天皇帝远,过些悠闲惬意的生活不好么。
沐禾凝突然觉得憋闷,她脆起推门去。
右边是沈意羡的厢房,她的行礼包袱少,此刻已经归拢整齐,只是从屋中飘来几缕酒香。
沐禾凝默默地换好了衣裳,梳妆好了面容,忽然回问她:“京城里有传消息来吗?”
沐禾凝站在窗前,瞥见沈意羡坐在梨木的方桌前,开了一坛陶瓷装的陈年酿酒。
这么多,看来是真不打算再让她回去了。
说的也是。
酒麻醉,沈意羡无意识低骂一声。
沐禾凝坐了会儿,心不在焉地想着事。
“……就当我一颗心全喂了狗吧。”
晚间,甘棠才来将不省人事的沐禾凝回去,褪了她的衣裳,安置她好好眠。
没有京城沈家的山月居大,但已经收拾得净整洁,有些小件还是着山月居的布置,看来是有心了。
意识已经褪去了大半,这会儿沈意羡才开始当着人面伤起来,枕在胳膊上喃喃低语。
也怪她昨日一心收拾行李,没看好她主,才让她一不留神去喝了个醉。
“王妃……”甘棠抹着泪在沐禾凝跟前跪了去,自从那日沐禾凝,她们便再也不曾见过了,主仆二人还从未分开过这么久,甘棠不免为她担惊受怕。
“对。”桌那端,同样双颊酡红的女孩也跟着低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从三年前离开京城之后,她便染上了失眠的病,常常要酒麻痹才能睡。
今天就当她是最后一次为他放纵,喝过这坛酒,她就再也不他了。
屋里堆着一地的箱笼行李,是她从京城带过来的衣用品,一大半都是她平日里珍的衣裳首饰,沐禾凝垂了垂眸。
“快起来,甘棠。”
沈意羡昏沉沉抬,问她:“你是在骂我哥?”
“王妃,婢虽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将您送过来,可是咱们既然来了,便既来之则安之……”
沐禾凝竭尽全力撑起自己,回:“你不也是在骂我哥吗?”
沐禾凝没料到沈意羡会是私喝酒的人,一时惊讶了声。
两人各执杯盏,从坛中倒了酒,对举杯一饮而尽。
沐禾凝一听,神顿时就亮了起来。
“王妃坐着歇会儿吧,这些婢来收拾就好了。”甘棠。
他那样用心,考虑周全,给她打包好行李,购置了宅,还送来了她的丫鬟,就只是为了将她从他边赶走。
还留在京中。
两人又倒去,直到再也起不来,醉倒在酒桌上。
沐禾凝愣了愣,她虽然从小在沐家过得顺遂,可酒这东西是丁没沾过的。她想了想,提起裙裾走门。
在这江南异地重逢,甘棠抹泪:“王妃,都是婢不好,没有保护好您,让您受苦了……”
“禾凝,”沈意羡闻声抬眸,面不改向她举起了琉璃玉盏,问:“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心似乎又堵了堵。
也是因为梁景尧,才让她开始沉溺于醉酒。
甘棠也有些惊讶,难王爷真的从京城追过来了?
甘棠无奈地看着她:“王妃,您就不该沾那酒。”
“外来了个京城骑的男,衣着显贵气质不凡,是不是来找两位主的——”
翌日醒来,沐禾凝痛难忍,本就舟车劳顿了好几日,再加上宿醉,几乎是痛裂。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