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4/4)

可方靖远不答应，照他的规矩，所有的公务吏员职位，都得经过考试方能上任。

最后才现了这般孔门弟和世家们拳掌地汇聚府学，准备在这次考试中让方靖远见识到他们众的才华学识，一举拿这些地方的理权，方不负世家名门之称。

结果……兴致斗志昂扬而来，灰土脸蒙蒙脑地走考场时，一大半的人都在怀疑人生，剩一小半人在抗议考题不公。

“贡举选士，当在四书五经中题，以策论为主，辅以诗文，为何你们这考试的题都是什么算数地理，农工利，与圣人之义大相径，本有悖取仕之，着实不公啊！”

方靖远这次特地坐镇考场，听闻学抗议，便将他们召集到考场前的致远堂前，先是让他们挨个报上名来，然后才开始发问。

“既然各位都是孔门弟，那本官就在此先问问各位，依孔之言，如何可以从政？孔元盛，你说说看。”

孔元盛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答：“昔日曾有言，尊五，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

这还是方靖远在开考前跟朱熹讨论过的问题，当时说起孔五四恶之说，方靖远还差脱而拐到“五讲四三”上去，他对这些学其实并无恶，但既然要用人，就得照他的规矩来，而不是让这些世家再牵着他的鼻走，好容易在海州开辟的新学术路线，决不能到了这里再开倒车回去。

那么这些学，就是他要用来开刀洗脑的第一拨人。

“说得不错，所谓屏四恶，首先不能不教而杀，你们今日考题之，律法一项，答对了多少？若是自己连律法条文，诏告表书都记不住，写不来，如何教化百姓，如何依律治民？连这一都不到，如何从政？”

“这……”孔元盛愕然，竟是无言以对。他们这些弟最大的也不过三十，最小的才十几岁，有生以来一直生活在金人统治，平日学学的也是四书五经，又怎么可能去接《宋刑统》？更不用说熟记其中律例条文，通判词诏告表文了。

像裴文卓那样过目不忘通律法的人，才是异类。

方靖远接着说：“四恶你们不懂，五你们也一样不到。要使百姓惠而不费，劳而不怨，而不贪，就得让百姓丰衣足，有工作有收，自己更得泰而不骄，威而不猛，从政为官，首先就得戒骄戒躁，你们因为一次考试不利，就百般挑剔，认为是本官为难你们。可你们自己想想，百姓要吃饱喝足，五谷丰登，需要你们给他们讲授四书五经呢，还是兴修利，改革农，促农增收？”

“这都是你们老祖宗说过的话，你们既然都不到，就算我给你们机会，你们能好这个治民官，父母官吗？”

“孔都说过，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你们要担心的，不是没有职位，而是要担心你们有没有胜任这个职位的能力。孔元盛，若是你为曲阜令，可能清丈田亩，清隐，保证时缴足税赋，令治百姓皆无衣之忧，鳏寡孤独皆有所养吗？”

“这……”孔元盛哪里敢应，别说其他，但是清田亩和隐，族中人就能生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