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堤,江倒县城,不到片刻便已没了屋。几万人在睡梦中就成了孤魂野鬼,活来的十不存一,全聚到了天境山脚。”
说到气愤,他双猩红,狠狠砸了桌,“州府不急着救人,反而急着封锁消息,将灾民全圈在天境山,不准灾民随意走动,敢走就直接杀人。灾民没饭吃,县令大人去州府讨粮,打开州储粮的常平仓一看,里半粒粮都没有。县令大人找知州杨乾元要说法,反被关大牢,不久便传了死讯。”
“后来呢?天境山脚的灾民如何?”温挽压着怒火问。
“死了没人收尸,伤患无医可救,活人没饱饭可吃,”说这里,不光卢主簿声音哽咽,连一向冷的摇风都泛泪光。
卢泛舟一气,继续说:“刚开始每天放半碗稀粥,活活饿死了几百号人,后来改成一天两顿,粥也变稠了些,但粥中掺了石沙土,只勉饿不死人罢了。”
温父从刚才开始便在压怒气,额上青暴,太平地界为何还会有这闻所未闻之恶事!大梁果真是烂到了骨里,偏偏这把臭骨上还有一众付骨之蛆在敲髓血。据他所知,甘州知州杨乾元是杨家旁支里还算息的一个,早些年以才名被举荐仕。甘州地江南富庶地,是个粮仓,在他的治常平仓居然还能是空的,简直丧心病狂。
“县城呢?”温挽垂着睛问。
“县城的倒是退了,但腐尸遍地。官府怕滋生瘟疫,不让活着的人去收尸。”
盛泽的惨状温挽早有预料,但想不到他们竟能狠绝至此。
她起踱步,在书房来回走了数圈后,盯着卢泛舟的睛,冷静问他:“你可能保证上述所言句句属实?”
卢泛舟指天发誓,“如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事到如今,必须行雷霆手段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救治灾民。想到这里,她踱步至温父跟前,双膝跪地,低声说:“父亲,女儿曾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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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议事的几人直到夜才来,凌霜等到他们都歇了,才飞去往王府。
她径直来到容王寝室,敲了敲门,隔着门板:“爷,温姑娘要为盛泽翻案。”她知,王爷多半是醒着的。
果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门吱呀一声打开,“来细说。”
“是。”凌霜跟着走了去。
元晦着烛火,将其端至桌前,自己挨着烛火坐,问凌霜:“她无凭无据,为何突然想到要为盛泽翻案。”
“回爷,”凌霜站在他跟前,低着说,“温姑娘早些时候派人去了盛泽,今日带回来一人,似乎是盛泽县主簿,听主簿的意思盛泽如今与炼狱无异。城中横尸遍地,城外天境山,灾民衣不蔽,三餐无继。”
元晦一拳砸在桌上,奇:“杨乾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