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影依稀,槐叶苍苍,勾下一剪逼仄的月,歪歪斜斜地散在地上漆黑的槐影间,末了终被拖拖拉拉的脚步彻底踩碎。
郑应释停步于槐树下,他仰脸凝着眼前墙面斑驳的旧寺,沉声:“应就是此处了。”
谢虞晚仰起脸,发现这竟是她那次梦里来过的地方。
“缘何非要在夜里动作?”
郑应释无奈地摊手:“我在祈州城里潜藏多日,发现胜算最大的法子便是伪装成想要拜入无道天的新人,而他们招收弟子皆是在这夜半进行的。”
遮天蔽日的槐叶几乎锁住了整座寺,谢虞晚一行窸窸窣窣地踩着槐叶进去,发现寺里比寺外的古墙还有落败,蒲团零零散散地乱在灵台下,四下连根蜡烛都没有,只有从槐叶里勉强挤进来的恍惚月色聊以勾勒寺中晦暗景致。
谢虞晚顺着灵台抬起眼睛,心下猛地一跳。
端坐在灵台上的是一尊没有五官的神像,不同于这寺里其他,其陈旧了些,却不显破败,谢虞晚虽未见到这尊神像的真面目,但她敢肯定,供奉在这座寺里的这尊神像,必然不属被释道两家任何一家记载在册的神佛,她久久凝视着祗,心底没来由地觉得古怪。
萧元晏张望一圈四周,扬起眉啧啧道:“这无道天竟如此拮据?竟连入口寺庙的香火都供不起?”
谢虞晚这才醒过神,若有所思地跟着点头:“这可比我们宗门穷多了,果然还是忌入邪道啊。”
郑应释被这清奇的角度哽住,偏过头来一言难尽地看了这两人一眼:“此间有一阙幻境。”
荆鸢也在一旁神色担忧地开口:“不止如此,这幻境,正在探查我们的气息。”
谢虞晚拧起眉,终于正了色:“幻境岂可探查气息?”
荆鸢沉重地摇了摇头,意为她亦不知,谢虞晚于是又看向郑应释:“郑兄当是第二回来此处了?上次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我和师兄师姐们未能找到此间幻境的破解之法,实在束手无策,”郑应释抬指遥遥点了点灵台上的神像,“一气之下便将刀捅在了那里,没想到幻境竟这般破了,不过此计切不可再用,幻境虽是破了,但随后迎接我们的便是数不胜数的杀机,我们当时险些所有人都殒命于这冲动一举。”
谢虞晚绞眉微忖,幻境无非为惑或困,又怎会后接杀机,加上荆鸢说的此间幻境正在探查他们的气息,这怎么听都不大像幻境,而是……
“我明白了,”谢虞晚慢慢抬起眼睛,缓声,“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幻境,而是幻阵。”
郑应释微惑:“这二者有区别吗?”
谢虞晚却笑:“最大的区别便是,若是幻阵,我有办法破这一局。”
“什么法子?”
“以幻境,瞒幻阵。”
荆鸢说这幻阵正在探查他们的气息,想来他们被这幻阵困住,当是因为他们气息不对,既是如此,起一阙掩藏和修改气息的幻境即可,若此间是幻境,在幻境上又起幻境便颇为麻烦了,但若是幻阵,以幻境遮其耳目对于谢虞晚来说简直是桩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听谢虞晚如是说,荆鸢忽然想起昨日的计划来,她不动声色地冲谢虞晚挤了挤眼睛,拐弯抹角地提醒道:“晚晚,你可是已忆起自己的法术了?那丹青谷的探寻一术呢?”
谢虞晚一愣,旋即心领神会,荆鸢这是想要她顺便一探身魂分离阵的阵眼是否就是无道天里面,若是不在,她和萧元晏便有了由头暂离小队去寻阵眼。
可惜荆鸢大抵只能失望了,当谢虞晚指尖抄出的青白色灵光跃没地底,她叹着气冲荆鸢摇了摇头,无道天并没有将身魂分离的阵眼挪至他处,那阵眼就在这附近。
郑应释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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