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该个歉,说句“抱歉”。
伊雷看向他,继续把话说完,“你想要结束的,只是痛苦而已。”
雪莱一气,再缓缓吐,“很傻对吧,但小时候我对此信不疑。那时候只有母亲会给我讲这来源不明、也不备“学习潜力”的故事。在她讲完这个故事以后没多久,就得病去世了,所以我始终觉得,只要去往那里,就能跟她团聚。”
“雪莱。”就在这时,伊雷开打断了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想结束自己的生命。”雪莱怔住。
“我不笑你。”伊雷说。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给我讲过一个故事。”雪莱说,“在那个故事里,因布山是世上一切生灵的魂魄安息的地方。传说没云层的山上有一棵终年盛开的紫藤树,死去之人的灵魂会经由这棵树升天堂,每一片就是一个人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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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让你把生命浪费在濒死之人的上,抱歉让你陪着我、亲目睹我离开人世?
“别安我了。”雪莱自嘲地笑笑,“其实后来我查了很多典籍和民俗传说,连一个类似的传说故事都没能找到。因布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原雪山,从有历史以来就没有任何人类在周边活动的记载,更别提什么传说了。母亲当年很可能只是随编了个故事给我,实际上本没有这样的事。”
可是要说什么?抱歉骗了你,抱歉我其实打算去死?
他好像该说句“谢谢”。
雪莱低,很轻地笑了一,“说了你肯定要笑我。”
雪莱的动了动,“我……没什么愿望可许。非要说的话,就希望我能顺利到达因布山吧。”
说不一句像样的应答。
“所以我想,把遥远的因布山定为目标,可能只是因为我太懦弱,懦弱到连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都不敢,而是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久的缓刑。就好像有这么个目标,我仅剩的人生就会有些意义一样。”他机械地说,“其实都一样的,不在哪里死都是一样的……”
伊雷将烟灰弹去,看向雪莱,“我能问问为什么一定要是因布山吗?”
雪莱抬起,望向远的夜空,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
可是伊雷为他所付的已经太多,多到就算把这两个字说,除了苍白无力外也毫无意义。
伊雷了支烟,任由烟雾被微风散,飘向有星划过的夜空,“要许愿吗?星雨时间很短的,再不许愿就要结束了。”
这一切像个残酷的童话故事,既无理又荒谬,梗在他的咙,吞不去,也吐不来。
“一也不傻。”伊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