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有告诉冯三同,到底娶不娶秋兰,我一直叫秋兰为“妹”,她也一直叫我“大哥”。冯三同还是少言寡语,没有再问我什么,有些人说话,和你说过一次后就不会和你说第二次,他就是这样的人。
整整半个多月,我们在周边的乡镇窜,哪里有集市就往哪里赶。那是灰的年代,走江湖卖艺的人和要饭的乞丐没有什么两样。集市上的人很多,看我耍拳刀的人也不少,可真正愿意扔钱给你的人并不多。看闹的人大都是穷人,他们拿些东西来集市上卖,目的就是为了换些年货回家,他们不可能有闲钱施舍给我们的。无论怎么样,我还是很卖力地表演给大家看,就是没有钱回报,得到一阵阵赞许的哄声,我也心满意足了。我希望有些大人家的人来看我表演,他们看兴了会赏些钱给我们。
接着,我就大声嚎起来。
秋兰却泪汪汪地走到我边,把我扶起来,颤抖地说:“大哥,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以后我们再不来了。走吧,大哥——”
时隔一个多月,我还可以在湘江边上的石滩上闻到腐尸的臭味,尽尸都不见了。我远远地看到了江边的那块大石,拼命地朝它奔跑过去。我快跑到那块大石边上时,我突然看见了那把鬼刀,它静静地躺在鹅卵石上面,夕照在它锈迹斑斑的刀上,我的心像被一颗弹击中般疼痛起来。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我真想过去搂住她,让她不要在忧伤,告诉她我喜她;我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决地说,不能,你不能!我是个矛盾的人,秋兰心在承受痛苦的折磨,我的心同样也在承受痛苦的折磨。
刀上的锈是凝固的血吗?
冯三同对我去卖艺的打算,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
那是什么样的悲恸!
我不同意她去,可她的态度十分的决,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带她一起上路。离开雷公湾,在山路上行走时,秋兰变得开朗,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仿佛变了一个人,平常寡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红,睛也鲜活透亮起来。她越是这样,我心就越憋屈。
她听了我这话,脸沉来,睛里现了忧伤的雾。
我默默地走到它面前,弯了腰,捡起了它。
说实话,我活了0多年,从来没有对女人动过心,秋兰却打动了我。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而且又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她的忧伤和泪以及她寡白的脸……都让我心。如果我说我对秋兰不动心,那是谎言,我还是一个血男人!可我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某意义上,我是个废人,我心的自卑和良心时刻提醒着我,秋兰只是我妹,我不能突破那心底早早就筑起的防线。
我在嚎叫时,冯三同坐在船如一尊雕像。
我悲伤失落无奈苍凉的嚎声在空旷的河滩上无限地扩散,我不知张宗福听见没有,也不知吴有才听到没有,更不知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听到没有!
也有颗粒无收的时候。有天,我累得腰酸背痛也没有赚到一分钱,集市散了后,我带着秋兰去吃了一碗面,然后在镇外面找了个破庙栖。我和秋兰拾了些柴,在破
我耳朵边上又响起了弹的呼啸声和喊杀声。
我的战友们呢?
……
我突然有泪的冲动,可泪怎么也不来,只觉得睛辣辣的疼痛。仿佛有个人在我耳朵边说:“麻,来,我们比试比试,谁的枪法准!”那是张宗福的声音,他那带着郁江西音的话是那么真切。我突然跪在鹅卵石上,大声地叫:“张营,张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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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妹,对不起。”
秋兰还是没有说话。
她快步地走在前面,一声不吭。
我走的那天早晨,秋兰突然说要跟我一起去。
我的队呢?
我的好兄弟上官雄此时又在哪里?
很快就要过节了,冯三同家里一贫如洗,我也不能总在他家里白吃白住,我想起以前和上官雄逃岭镇后,卖过艺,于是我就决定到附近的乡镇里去走走,看能不能赚钱,顺便买些年货回来过年。过完年,再作打算。原本准备伤好了去追赶队的,因为我也不知队撤到哪里去了,本没有办法追赶。
我对秋兰说:“妹,你应该找个好男人,嫁了。”
我这话一说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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